“喲,嬤嬤太見外了。我這不聽說大廚房的牛腩燒的好,想來取取經……夫……夫人那裏我馬上就去……”勞嬸滿臉漲紅,感覺有種做壞事被逮了個正著的沒臉。
“嗬嗬,咱方大娘可是受過禦膳房師傅指點的,您可隨時找她來切磋。那老奴話傳到了,先去給主子們送午膳,您若還沒用膳,就去大廚房嚐嚐方大娘的手藝。”梁嬤嬤極其客氣地話了幾句家常後,傳達完蘇水瀲的吩咐就去端幾個小主子的膳食了。
勞嬸聞言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起梁嬤嬤說的水瀲丫頭找她,想必是關於她大兒子鐵匠鋪的事了。前陣子已聽田嬸與村長提過,隻是過了個農忙,快忘了這茬事,沒想到今個兒過來會找自己談。
那可是好事呀。她早就企盼著大兒子一家也能安安穩穩地日進百銅。
這樣想著,牛腩肉也不急著品嚐了,先去找水瀲丫頭……呃,不,該喚夫人了。不然,讓主家上下笑話自個兒沒規矩。
蘇水瀲端坐書案前,蹙著眉凝神了良久,方才提筆給遠在帝都的梁玄靜夫婦倆寫了封信。昨個兒收到“廣刺樓”傳來的帝都方麵的最新消息,她嚇了好大一跳。
大惠大皇因病禪位,將大皇之位傳與了年僅五歲的九皇子,而襄王爺樓遐邇則被大皇封為監國,在九皇子未滿十八歲之前,協助新皇處理大惠國事。
這也就罷了,更吃驚的是,護國公梁玄靜告老返鄉,執掌兵權的梁恩載則被沒收兵權,被封為繁洛郡郡王,僅轄繁洛郡。
繁洛郡,就是繁洛城,十日前被大惠新皇更名,並從大惠三十一個城市版圖裏割裂出來,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郡。從七月始,繁洛郡的一切政策調度全部遵從郡王之令,無需再向大惠繳納任何賦稅。不過好在出入郡的手續與出入大惠國界相比寬鬆不少,好如此一來,繁洛郡與周邊城國的商貿往來,隻會好轉。
如此一來,繁洛郡真真正正地成了個獨立的不受大惠皇室幹擾的小城。就郡王待梁恩載回來大刀闊斧地改革。之前束縛手腳的條令,如今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一一頒布了。
隻是,她擔心的是老王爺老王妃,雖然聽兄長的來信說他們很好,這陣子正在遣散家仆,收拾行囊,準備前來繁花別院頤養天年。
她依然忍不住心頭的憂慮提筆給兩老寫了一封家書,斟酌良久的擔憂沒有寫入信裏,隻勸他們保重身體,早日返家。是的,這裏才是他們今後的家。
“夫人,勞嬸來了,奴婢讓她在堂屋候著。”信芝柔聲的彙報打斷她的沉思。
“好,我馬上出去。”蘇水瀲點點頭,手筆後,將信箋用紅泥封好後交與信芝,“下午得空替我送去‘廣刺樓’,順道去趟醫館,給淨之傳個話,就說大哥要回來了。”
“是。”信芝將信箋小心收入懷裏,收拾幹淨桌案,與蘇水瀲一道往堂屋走去,“夫人,午膳就在堂屋用嗎?今個兒有方大娘燉的牛腩肉,吃過的人都說好。”
“好,你也去用膳吧。對了,問問勞嬸有沒有用過午膳,沒有的話就在堂屋與我一道吃吧。”蘇水瀲在書房外的簡易洗漱架上洗淨雙手,就往堂屋走去。
她找勞嬸確實是為鐵匠鋪一事。前個月,聽養心堂傳來的消息,城裏兩家鐵匠鋪為了爭客源吵架,其中一家的漢子被另一家用燙火的鐵叉傷到了眼,算是殘廢了,傷人者如今被代理城主押入了大牢。這兩家鐵匠鋪也算做到頭了。
留下一家的大兒苦苦支撐,卻因技藝不熟,很多大件接不了。這不,代理城主前來找阿曜商議,希冀能將“合園”的勞永富借出去。
這事兒端午就該找勞家辦了,可近期事兒正多,她都給忘了。今個兒聽梁嬤嬤提到勞嬸在宅子裏,就連忙找她過來征詢。
“勞嬸,你回去與勞叔商量看看,若是他願意,鋪麵有官家找,頭兩個月不需要任何租金,日後就按照普通鋪麵的租金支付,若是他願意,這個月就可以開始。當然了,‘合園’的意思,希望他在這裏的鋪麵不要結束,每個月回來幾天,替村民們修補修補家用鐵器。”
“沒問題,丫頭,哦,瞧我,又沒規矩了,夫人,我代永富應了。城裏的活計多,養家糊口也輕鬆些,莫說每個月回來幾天,就是每月三旬每旬都回來幾天也行。”勞嬸一拍大腿,爽快地應道。能有官府出麵替他們找鋪麵,這麼好的事,打著燈籠都沒法找,誰拒絕誰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