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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勒一開始說要找我吃飯的時候,我是有些發愣。可走在去琴室的路上,又設想了很多場景。比如他適時的等待我的沉默然後和哈瑪流搭話,又或者一麵和我聊天,一麵引誘哈瑪流的視線和注意。他看起來單純的好像個孩子,所以就算偶爾“犯傻”的撒嬌一把也沒什麼了不起。到時候哈瑪流或許會不得不多寵溺他一些,我也對他失去戒心之類的。可事情就是這麼不可預料。塞利爾的加入讓我的想象都被打破了,想到這裏,我不由自主的偷瞄了他一眼。
塞利爾的側麵也妖孽的很,而且看起來和路西斐爾有幾分相似。頭發的顏色都類似,幾根發梢若有若無的粘在纖長的睫毛邊上,眼角一點點上挑的角度正好與眉峰持平。雖然還是少年,卻已經具有超越他年齡的魅力。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拿湯匙的手,動作和我一模一樣。我似乎能體會哈瑪流對巴比勒的態度了:無論他品性如何,自己的學生就是值得自己驕傲。我再偷看一眼巴比勒。他垂下去的睫毛比塞利爾的看起來還長……我很無語。
哈瑪流拿餐刀的手柄輕輕敲了敲我的盤子邊,我抬頭看他,他笑著說:“不好好吃飯亂想什麼呐?”
亂想?塞利爾和巴比勒在跟前,我能亂想什麼?當然是這兩個家夥有什麼淵源了?我白了他一眼:“餐刀不是這麼用的。”
哈瑪流笑得更燦爛了:“媚眼不是這麼拋的。”你給我留點麵子好不好?我覺得他越來越不正經了,是不是當武技老師當得太舒坦了?
我還沒接話,巴比勒已經一臉豔羨的開口:“老師們感情真好。”
塞利爾不置可否的挑眉,頓了頓才說:“拜丘老師可是哈瑪流老師最在意的人,這件事在天界還有誰不知道嗎?”
我這次不是不接話,而是無話可說了。我眼巴巴的看著哈瑪流,等他反駁塞利爾,給他一點教訓。哈瑪流卻不顧我求救的眼神,隻是看著塞利爾。結果塞利爾又說了一句:“當然,哈瑪流老師也是拜丘老師最在意的。”
我心跳驟停,然後又跳得太厲害,接著血氣上湧,最後滿臉通紅。不是我自己看到的,而是哈瑪流貌似體貼的遞過來一杯水提醒了我。同樣是挑眉,塞利爾做起來很像個妖精,而哈瑪流則有點淡然。
巴比勒有點失落似的,然後緩慢的嚼著一塊牛肉,吞下去後開口:“不知我何時有這樣的知己?”
塞利爾好像安慰他,又好像打擊他:“多花點心思就好了。”他話沒少說,吃的也不少。取了餐巾蹭了蹭嘴角,兩片薄薄的嘴唇立刻嫣紅起來。終於,他在這頓飯中第一次扭過頭正視我,然後很“溫和”的說:“要花多少心思那?我也得考慮一下了。”
我覺得自己被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隻好輕咳一聲。哈瑪流臉色沒變,但目光卻銳利起來。巴比勒卻表現得心不在焉。塞利爾端著餐盤起身,微笑著說:“慢用。”然後就飄然遠去。
巴比勒在他離開之後,才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塞利爾真是很厲害那……我都不敢和他說話。”說完給了哈瑪流一個微笑,示意不用擔心。巴比勒簡單的回憶了一下作為他室友的塞利爾,其中各種的曲折都被他輕描淡寫的忽略。我聽到最後就覺得,巴比勒對塞利爾是崇拜大過恐懼,愛慕超過嫉恨。
我聽著都覺得他真是無辜。哈瑪流和我的目光接觸之後,我倆又同時低下頭吃飯。心裏想的大概是同一件事:巴比勒真會招人疼。其實我挺期待看這兩個孩子多接觸的,如果時時觀察一定很有看頭。巴比勒察覺到氣氛有幾分尷尬,不動聲色的把話題轉走。
吃過飯之後,巴比勒和哈瑪流向武技場那邊去了。我下午沒有其他課程,所以打算先回家。哈瑪流讓巴比勒在一邊等著,他自己走過來和我說話。
“沒吃好吧?早點回去休息,晚上來我家吧。”哈瑪流頗無奈的瞄了一眼身後。巴比勒炙熱的目光怎麼可能被忽略掉?即使我被他的身影擋著,也能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