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早晨,金牛縣的各位照例先到牛縣長和小馬的屋子裏來集合,大家有說有笑,講得最多的還是那兩件事,一是昨天下午雯雯突然回歸,二是昨晚的同性戀大遊行。夏壽禮還在堅持他的觀點:“我說那個雯雯哭包老板是裝出來的,你們信不信?”
這時候,一個人從外麵撞進屋來,是隔壁屋裏的老山東。小馬說:“王老板,你進來時,也該敲一下們,文明禮貌懂不懂?”
“失禮,失禮,我知道你們金牛縣的各位每天早晨都要開個碰頭會,給你們送來了一條最新的爆炸消息。”老山東神色詭秘地說,“美女雯雯已經成為富婆,她的一張銀行卡上有兩百萬人民幣。”
董大發說:“老山東,你越編越大,越編越神了。”
夏壽禮說:“山東人到河南人中間來造謠。”
“危言聳聽,危言聳聽。”馬秘書搖晃著腦袋,“昨天大家都聽說,那個美女跟著窮詩人已經是走投無路了,身無分文,才回到我們革命隊伍裏來,怎麼一下子從天上掉下兩百萬?”
“誰瞎編了?”老山東有根有據地說,“這是剛才花槍豔麗親口對我說的。”
李娜娜問:“美女作家怎麼知道雯雯的事?”
老山東說:“美女作家不是要寫一本書‘澳洲,今夜你是一把老槍’,以前采訪過老槍包老板,現在老板死了,私奔的美女秘書又回來了,美女作家當然要去采訪美女秘書,這是雯雯親口告訴她,她又親口告訴我的。”
夏壽禮說:“全是親口說的,美女作家為啥要告訴你,不告訴我,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老山東沾沾自喜:“還真說不準。自從昨天我說了‘隔天站’的機密,美女作家瞅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我那個讓小白鼠複活的秘方可比以前那個包大老板什麼四大公子的金筆有吸引力,開個玩笑。你們知道美女作家現在和我關係好著呢,我倆要合寫一本書,她和我無話不談,無事不說。”
“這個美女雯雯一回來,不少男人好像又聞到了腥味,坐也坐不住了,蠢蠢欲動。”李娜娜說話時瞧著亨利張。
亨利張想了想,也說話了:“老山東說得沒錯,我可以證明。既然那個雯雯自己把這個事說開了,我也沒有理由替包金銀老板保密了。我是去找過雯雯,沒有其他目的,就是為了把這張銀行卡轉交給雯雯。這是在聖勞倫斯的醫院裏,包老板臨終前托付給我的事,說是這張卡裏有兩百萬人民幣。我當時就問他,雯雯已經離開你了,等於背叛了你,你還要給她這麼大一筆巨款?包老板斷斷續續地講了幾句,讓我很受感動。”
李娜娜問:“他說什麼了,讓你這個花花公子也能感動。”
“包老板說,‘雯雯還年輕,把青春的年頭獻給了我,雖然她現在出走了,有點對不起我。她能對不起我,但是我不能對不起她。我死了,也要管她這輩子的吃穿不愁。’”亨利張感歎道,“包老板這番話,讓我感到他是一個有胸懷的男人,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李娜娜說:“被你這麼一說,感覺到包老頭還真不懶。對小蜜不錯,不知道他對他老婆怎麼樣?”
董大發說:“不用為他老婆擔心,他老婆繼承了一大筆遺產,說不定早就盼著包老頭有這麼一天。瞧,包老頭一死,奔喪也不見他老婆的影子。”
“這也不能怪他老婆,路太遠,隔著太平洋呢。”夏壽禮也感歎道,“不過還真看不出,這個死老頭子真有點兒情意,不但不對雯雯進行階級報複,還留給她這麼一大筆錢。現在看來,這個小蜜是找對男人了,雯雯哭包老板是哭對人了。”
老山東說:“不容易吧,包老頭比你老夏有男人氣概,我看也不比我們這兒任何一個男人差。”
夏壽禮說:“那是,那是,我現在發現包老板這人有不少優點,我對他一點仇恨也沒有了。我這個人愛憎分明,現在我更恨那個穆詩人,拐跑了人家的女人,又對美女一點也不負責,一點良心也沒有。年輕有什麼用,再說他也不年輕了,就是‘哇噻,哇噻’地有花勁。”
老山東加上一句:“對哇噻詩人應該像對付日本鬼子那樣,死啦死啦地。”
李娜娜說:“這私奔的事,男人女人都有責任,也不能賴在穆詩人一個人身上。”
“有一件事我現在想起來有點恐怖。”小馬突然插了一句,又轉過臉說,“這事我得個別向領導彙報。”
李娜娜說:“什麼大不了的事,要這麼保密?”
牛縣長說:“小馬你就放在桌麵上說嘛,隻要不涉及到國家和黨內的機密,什麼事情都可以公開說嘛,現在提倡領導幹部公開化。”
“這話怎麼說呢,我還真弄不清楚是否涉及到什麼秘密?”馬秘書說出了自己的觀察,“我記得昨天那個鮑導在悉尼歌劇院的台階上講的一句話,我是指他在那番長篇大論的講話中間插了一句,各位肯定記得,他說有一個人要歸隊,還有一個人又要出走。他的話音剛落,那個雯雯就出現了,這也太準了吧?就是不知道哪個人還要出走?大家猜一猜。”
大家又七嘴八舌議論起來,董大發說這個神神叨叨的鮑導是妖怪。夏壽禮說出走的應該是那個腦子有毛病的朱麗婭。老山東說,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現在還有誰會出走,就算鮑導是神仙是妖怪,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牛縣長說話了,他知道出走的人是誰,而且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大家有點聽不懂,牛縣長解釋道:“我認為可以這樣來理解,一個人歸來就是那個美女雯雯,另一個人出走是指那個穆詩人,他離開了雯雯,不是又一次出走嗎?”
“高,實在是高。”老山東伸出拇指,“這個說法合情合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佩服佩服,我說牛縣長你可以做牛探長了。”
“太恐怖了,這個人太恐怖了。”小馬感歎道,“這一歸一走又全讓那個鮑邪嘴說到位了,你們不認為恐怖嗎,他不會是魔鬼吧?”
牛縣長說:“世界上有什麼魔鬼?不過,這事還真有點不可思議。”
馬秘書說:“以前我還懷疑這個鮑導會不會是美國FBI,或者是哪個國家的敵對勢力成員。他什麼都知道,是了解了我們每個人的底細,企圖對我們別有用心。現在看看也不像。”
老山東說:“我知道了,鮑導是國家安全局的?他看過檔案,對你們每個人的情況都了如指掌,監視誰誰誰會攜款出逃,誰誰誰會叛國投敵。肯定也知道我的情況,我昨天說‘隔天站’祖傳高科技秘方的時候,瞧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早就知道。”
小馬說:“鮑某人不是安全局就是情報局,這我也懷疑過,還沒有來得及向牛縣彙報。但是,他雖然預測到有人會出走,但出走了三位,也沒有見到他派人把那位給截住啊?”
老山東說:“一個小偷,一個爛詩人,再加上一個私人企業的女秘書,有這個必要嗎?國安局主要的監視對象有幾種人,這個我懂。如果你們牛縣長想出逃,鮑導立馬派人把他扣起來,小馬你信不信?”
“我們牛縣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做到三個基本點,兩個突出點,一個製高點。對自己方方麵麵都嚴格要求。經濟方麵潔身自好,又不是裸官,誰敢來抓他?我就和他拚了。”小馬義憤填膺。
董大發也說:“牛縣長是我們是金牛縣的好幹部,全金牛縣人民都知道。”
夏壽禮問:“剛才小馬說的裸官是什麼意思?是清官的意思,還是說當官的脫光了衣服表演?”
“夏老板,你是裝傻,還是對官場上的事情一點也不懂。”老山東解釋道,“裸官就是說當官的,先把老婆孩子送到國外,自己在國內搞腐敗撈錢,撈夠了錢就逃去國外。”
河南老姐說:“牛縣長的家人都在國內,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的縣委別墅樓裏,五房三廳。裸官和他一點也沾不上邊。”
“什麼安全局情報局?小馬沒有根據的話不要瞎說。”牛縣長一本正經地說,“我早就對你說過,現在也可以對大家說一遍,到了外國,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有損國格的事不做,不利於國家的話不講,以免敵對勢力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