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千年長生草(3 / 3)

待幺妹兒捅開銀鎖之後,我們同向匣中一看,瞧清楚了裏麵的東西,不免半是意外半是失望,那描金匣子裏並無半件珠玉金銀,而是厚厚的幾本舊書,紙頁多是深黃色的,我翻開來看了看,不象是經卷典籍,書中全是希奇古怪的插圖,文字注解深僻難解,竟象天書一般。

但常言道“天書無字”,因為真正的“天書”裏邊都是卦象卦圖,看起來都是蝌蚪蟲魚般的神秘符號,從來沒有文字,有字的都是後世解卦之書,但我敢斷定,這幾卷厚厚的書冊,絕對不是我經常接觸的易經之類,仔細再看,發現很象是古時構造“機括、銷器”的圖譜。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我頭一次見到這種古籍,並不敢輕易確定,好在幺妹兒學了滿身蜂窩山的本領,我就讓她好好瞧瞧,能否看懂這書裏究竟記載著什麼內容。

幺妹兒翻看了幾頁,也是麵露詫異之色,這套古籍似乎正是《武侯藏兵圖》,“蜂窩山”自古以來多有能工巧匠,專造各種暗器機關,《武侯藏兵圖》雖是後人托借“諸葛武侯”之名所著,最早見於唐宋之時,但裏麵記載的種種“銷器機括”極為奧妙精奇,比起傳說中後漢三國時期的“木牛流馬”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侯藏兵圖》更是“蜂窩山”這一古老行業的鎮山之寶,可以說就相當於摸金校尉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曆代的蜂爺匣匠,都視這套圖譜為壓箱底的絕活,可惜失傳已久,幺妹兒的幹爺銷器李,雖然手藝精湛,工巧能欺鬼神,卻也沒能學得《武侯藏兵圖》中的三四成本領。

那些手藝絕活曆來是各“山頭”安身立命的根本,大多數師傅傳徒弟,都是“貓教老虎”,留下一手救命的上樹本領不傳,再加上什麼“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之類的規矩,導致各門絕藝越傳越單薄,時常青黃不接,甚至香火斷絕。

近一個世紀以來,世界上各種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中國的傳統行業就難免顯得有點“上吐下瀉”,早年間的東西流失太嚴重,到了現代又不能把僅存下來的繼承完善,而且還在持續流失,“蜂窩山”匣子匠的暗器手藝就是一個例子,所以《武侯藏兵圖》對於幺妹兒來講,顯得過於艱深了,她根本看不懂多少。

胖子一見描金匣子裏裝的“明器”是幾本破書,頓時沒了興致,隻把匣子留下,打算拿到潘家園出手,就問我剩下的幾本圖譜如何處置?

我說其實《武侯藏兵圖》絕不是尋常之物,不過外行人完全看不懂,所謂“物各有主”,這東西流落到普通人手裏屬於暴棄天物,咱們這趟進棺材峽尋找地仙村,幺妹兒給咱們幫了不少忙,不如就把《武侯藏兵圖》送給李老掌櫃,當是還他一番人情,說不定李老掌櫃還能知道藏兵圖譜的來曆出處,咱們也能順便跟著長點見識。

胖子欣然表示同意,他說這東西放咱手裏閑著也是閑著,拿到李掌櫃的雜貨店裏,可以再換上三五柄“金鋼傘”,就算咱今後不倒鬥了,到了加利福尼亞戳到海邊的沙灘上還能當遮陽傘,說不定就能引導美國乃至全世界的潮流了。

說話間,shirley楊又來同我商量,眼下多玲命在旦夕,但眾人在“地仙村古墓”撲了一空,不如繞路去趟湖南找算命的陳瞎子,他是當初卸嶺群盜的魁首,閱曆見識不凡,也隻有請他再幫忙想想辦法。

我心想如此也好,那陳瞎子當年統轄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響馬盜賊,實是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物,直到湘西瓶山盜墓開始,不知走了什麼背字,又或衝撞了哪路凶神,不但沒有東山再起,反而接連受挫,吃了許多大虧,後來他帶著幾十個手下遠赴雲南盜發“獻王墓”,誰想路上就是極其不順,還沒過遮龍山就折了許多人手,剩下的人也全夥交代在了山裏,隻剩他一個僥幸逃脫,壞了一對招子隱姓埋名活到今天。

但陳瞎子當年非常熟悉《陵譜》,手下耳目眾多,知道許多各地古墓的情報,連關內人很少得知的東北黃皮子墳,他都有所了解,我們現在隻好再讓他搜腸刮肚好好回憶回憶——哪座古墓荒塚裏還可能埋有“丹鼎異器”。

他現在所在的湘陰,曾是“常勝山”卸嶺響馬的老巢,據陳瞎子說,按慣例群盜發墓取利和各地曆代墓葬的線索,都要造冊詳注,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找出解放前遺留下的相關信息,強似我們毫無目標的亂撞亂找。

雖說此事未必確實可行,但如今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當下就打定了主意,要直奔湖南,沒想到就在這時,竟然傳來了不好的訊息,多玲已經死在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