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李彥玦跟著虞蘭進了房間。小綠眨了眨眼睛剛想跟上去,就被鄒上攔了一攔:“咳,那個啥,咱們就守在外麵吧。”再擾了王爺,他怕就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李彥玦站在房裏四處打量了一回,這所謂的天字號上房倒也過得去,做成了品字形的小套間樣式,臥室客廳整潔大方,另外還用竹簾隔了個小書房,十分雅致。一邊道:
“這客棧不錯,掌櫃卻也十分有趣。一聽說我是來找你的便主動引路將我帶了上來,還一直勸我在這多留一段時間,著實熱情的很。這邊關的民風,果真是十分淳樸。”
虞蘭嗬嗬幹笑兩聲。若你知道他為什麼對你這麼熱情,怕就不會這麼想了。走進書房拎起書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杯茶,坐在一旁的小榻上道:“你來這是有什麼事?預備何時回營?”總不會真是自己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追來了吧。
李彥玦喝了口茶,一本正經道:“軍中的士兵們這段時間連番征戰,十分辛苦,很是需要好好犒勞一番,所以我便帶著人來城裏采買些酒肉,給他們補充補充營養,加加餐。”
虞蘭一口茶水含在嘴裏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便隻涼涼的掃了他一眼。
三軍統帥親自買菜?你咋不上天呢。
李彥玦坦蕩蕩的回視,從腰間掏出一把木質的鑰匙,“天二”兩個字十分的顯眼:“你不是說我需要靜養麼,我覺得此處著實是個靜養的好地方,所以就打算在這裏住段時日,天字二號房,就在你對麵,這以後便是領居了,還請趙大夫多多指教。”
說完還瀟灑利落的做了個揖。如果略去那稍顯歡快的小眼神,倒的確是一派翩翩儒雅風範。
虞蘭捏捏額角,“你來這,軍中的那些事務沒關係嗎?”離開之前還看到他桌案上各種公文盈案累牘,文件堆的小山一般高,就這樣撒手走人你那些下屬怕是會哭的吧。
“無妨,”李彥玦十分淡定,“騾子想吃草還要先拉幾圈磨,軍中那麼些中將,總不能白養著。如今大軍已經回撤,沒什麼特別緊要的軍務,不過是些繁瑣的後續事項罷了,若是連這些都搞不定,那就派去北漠再守幾年好了。”
虞蘭挑挑眉未置可否。有權任性,你的地盤你做主,想如何蹂.躪你那群手下我完全沒有意見。
撂了挑子的永樂王爺顯得十分輕鬆愉快,繞著書桌踱了幾步,忽然停下來從散落的紙張下抽.出一本冊子:
“你怎麼會有這個?”
卻正是虞蘭之前看的士兵傷亡名冊,將謄錄本交給方平後一時忘記收起來了。
虞蘭掃了一眼麵色不變,淡然道:“哦,這個啊。如今大軍既然暫時休整,我便和李長治商量給全軍做一次身體檢查,趁著這段時間將一些暗疾舊傷調理調理,因此問鄒上要了軍中的總名冊,連同傷亡的士兵記錄,好據此做個詳細的規劃安排。”
李彥玦默了默,點點頭:“原來如此,還是你想得周到。”手指在名冊薄的封麵摩挲片刻,又將它放了回去。然後在虞蘭身旁坐下:“虞蘭,你可知道西夏與我大秦之間的淵源?”
虞蘭搖頭。她在不問穀呆了十幾年,除了將大秦的曆史略略擼過一遍,知道這洛神大陸上有哪些國家,於大陸史學方麵卻著實沒有什麼建樹。
李彥玦長臂一伸拿過桌上的茶壺將二人的茶杯蓄滿,緩緩道來:“西夏國,最初其實是與大秦相好的友邦。大秦建國之前,這整個天下四分五裂狼煙四起,百姓民不聊生。直到□□擁軍,立誌將天下大同九州合一,縱橫捭闔,先後統一了趙、楚、燕、魏四國,才建立起這整個泱泱大秦。
那時的西夏還不過是個在草原上遊牧的部落,在□□與魏國的最後一戰中,當時的部落統領巫馬薩真,將整個部落中的一半兵力借給了□□。
那場仗打得十分慘烈,雙方死傷無數屍橫遍野,士兵的血液將整個紅沙江都染成血色。巫馬借調的那一半兵力更是損耗殆盡。連□□都差點在那場戰役之中隕落。雙方的軍力相差無幾,若不是巫馬借的那支騎兵,最後的結局,很可能便會是另一番境況。
大秦建立之後,□□感巫馬一族的援助之恩,於是與巫馬薩真約定,以溱潼關外的洛水為界,洛水以東歸為大秦,而洛水以西的所有土地,則全部劃給巫馬一族,並允許其自立為國,這便是後來的西夏。”
虞蘭捧著手中的杯子輕輕啜了一口。如此說來,西夏與大秦,卻還是一起扛過槍一起打過仗的過命交情。
“因為巫馬薩真的緣故,□□對西夏極為寬厚,不僅在兩國商貿中給予對方諸多便利,連每年西夏上貢的珍寶財物,也大多隻是走走流程,往往是添厚一倍再還回去,以示禮遇恩寵。□□之後的數位君王,也大都沿襲了這樣的邦交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