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3)

“多吃點,你太瘦了,該好好補補才是。”李彥玦細細挑出魚刺,將魚肉夾進虞蘭碗裏,柔聲囑咐道。

虞蘭嚐了嚐。廚子的手藝很不錯,這道桂花魚肉質細膩多汁,味道鮮香甜美,確是一道難得的佳肴。略頓了頓,也給李彥玦盛了一碗湯遞過去,“你也多吃些。”

若要說瘦,比之當初在延康的時候,李彥玦才是真正清減了不少。硬挺的臉頰消瘦下去,愈發讓那刀劈斧鑿般的線條透出幾分鋒銳冷厲來。無端讓人心裏泛出幾分酸澀。

當然這份酸澀稍稍冒了個頭,便在看到對方滿臉“被包養疼愛”的幸福和羞澀表情時,刷的少了一大截。

張掌櫃所說的雅座,是一處臨窗的、用一人高的山水屏風圍起來的座位。既能臨街觀景,也能留些隱蔽,倒也合虞蘭的心意。

雖然眾人腦補的肥皂泡般夢幻傳奇的“斷袖之戀”,被虞蘭用紅果果的事實無情戳破,但或許是顏值太高的緣故,他們圍觀二人的熱情並沒有減退,連厚厚的屏風都擋不住他們火辣辣、熱烈又直接的目光。

虞蘭默默搓了搓胳膊,轉頭看向窗外,隨即便被街上的情景吸引了注意力。

許多百姓正沿著走道兩旁架起了竹架,長長的竹架一直延伸到街道盡頭,上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精巧別致的燈籠,配著滿架的鮮花和彩帶,已經可以想象當夜幕中這些燈籠全部亮起,該是怎樣一副盛況。

“那是在做什麼?”虞蘭問。

捧著那碗湯視若珍寶般小口小口抿著的李彥玦抬頭瞧了瞧,卻也沒瞧出什麼來,“莫不是城裏有什麼喜事?”那些百姓看上去都高興得很。

“這個二位就有所不知了。”屏風上咚咚響了幾聲後,掌櫃端著一碟芙蓉糕走了進來。

由於眾人對虞蘭二人的關注度並未衰減,雲來客棧依舊保持著其消息集散中心的重要地位,張掌櫃初初雖有些神傷,但很快便從虞蘭的“會心一擊”裏恢複如常。此時見二人看了過來,便解釋道:

“再過三天就是七月七日乞巧節了。這乞巧節可是個大日子,我們這裏又叫作女兒節。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將自己做的燈籠掛到竹牆上亮起來,希望這之後的日子都亮堂紅火,也是較量較量手藝的意思。百姓們公認燈籠做得最好的,便成為這一年的‘鼇頭’,不光衙門裏有賞銀,還能主管下一年的花燈賽,最是好彩威風。

除了花燈,咱們這女兒節裏最熱鬧精彩的卻要數當天日落後的‘鵲橋會’。這‘鵲橋會’,卻也有些講究。溱潼關裏未曾婚嫁的青年男女,在這一夜各自帶著麵具,女孩兒們從南街出發,小子們從北街出發,同時向城中央的廣場走。有句詩怎麼說來著,”掌櫃皺眉跺腳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忽然一拍手:“是了,叫什麼‘眾裏尋他千百度,猛一回頭,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就是這個意思。若是能在滿城的燈火人群裏,隔著麵具將意中人認出來,相互交換信物,便是得了上天注定的姻緣,結永世之好,攜白首到老。”

李彥玦聽到這眼睛一亮,便雙目灼灼的將虞蘭望著。

虞蘭幹咳了一聲,“這倒著實有趣。隻是這溱潼關這麼大,百姓這麼多,卻真的有情侶能遇見並且認出來嗎?”

掌櫃撫掌笑道:“所以才要靠緣分麼。俗話說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真正在月老那裏掛了名號綁了紅繩的,別說是隔著一個城,就是隔著萬水千山也終究會走到一起。這個習俗咱們這裏從建朝之前就有,子子孫孫傳了數百年,靈驗得不得了。城東白頭巷裏七八對恩愛的老夫妻,可不都是當年在燈會裏對上眼的,這些啊都是注定好的。我瞧著兩位就是有緣的,這燈會上帶的麵具是要各自定製準備的,二位若是有需要,我倒是可以給二位推薦城裏一個極好的手藝師傅。”

李彥玦拱了拱手:“那便有勞了。”

虞蘭夾了塊芙蓉糕咬了一口。嗯,甜絲絲的,很是不錯。

入夜,虞蘭剛沐浴完畢穿上睡衣,便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拉開門一看,果不其然,外麵站著英俊挺拔的永樂王爺。

李彥玦十分憂愁的歎了口氣:“鄒上不小心把我的床鋪給弄濕了,沒有辦法再用。今天晚上,怕是需要虞蘭你收留我一宿了。”

床鋪弄濕了?虞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所幸他的房間就在對麵,離得也不遠。走進去一看,隻見兩米長的大床上濕漉漉汪成一片,枕頭褥子全泡在水裏,搭在床邊的被角仍在淅瀝瀝往下滴了一地。簡直是,慘絕人寰。

虞蘭額角抽了抽,“你們在床上洗澡了?”

李彥玦轉頭看向鄒上:“本王不過出去散了會兒步,你就在床上洗澡?!簡直不像話,回去扣一個月軍餉!”

鄒上憋了憋,甕聲答道:“屬下知錯!”

虞蘭十分詭異的看了他一眼,到底在心裏給他豎了豎拇指。果真是個能屈能伸的貼心好侍衛。

再看向一臉無辜的李彥玦,和藹的笑了笑:“客棧沒有空的客房了?再定一間便是。鄒上總不能一晚上洗兩次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