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看著虞蘭摸著脖頸後的動作和顯得不那麼好看的臉色,連玉十分歉意的眨了眨眼:“可是脖子痛?昨夜猛一見到你實在太過激動,下手就稍微重了些,十分對你不住。唔,下次一定會注意的。不過江湖中那麼多人都找你不到,偏偏讓我遇見了,可見我們的確是命中注定牽扯不斷的緣分。當初在東華山頂我便說過,我們一定會再相見,如今可不是正應了前言,我心中實在是歡喜的很。”說完便一往情深的將虞蘭望著。
虞蘭將紛亂不寧的心緒收拾好,聞言甚是恭謹的拱了拱手:“原來大王還有一手預卜未來的好本領。隻是我卻記得當初在山頂是大王你將我推了下去,莫不是那時大王就料到,我一個不會武功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跌落萬丈懸崖之下還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
連玉那一往情深的姿態滯了滯,將手做成個手刀的形狀在虞蘭麵前晃了一晃,溫柔笑道:“美人兒,你還是躺著不聲不響時更得我的心意。”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虞蘭便十分俊傑的將嘴閉上了。
隻是這空蕩蕩的馬車裏,兩個人幹坐著不說話也很有些尷尬。於是俊傑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虞蘭覷著連玉的臉色,試探著道:“其實還有件事,我十分好奇,不知當不當問。”
連玉靠在車壁上,似睜未睜的桃花眼在虞蘭身上掃了一圈,半晌後十分高冷的嗯了一聲。
虞蘭捧了捧心,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來,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溱潼關我雖待得不長,但作為一座邊關重鎮,於城防上麵想來是十分嚴謹的,更不用說如今還有三十萬大軍駐紮在城外,卻不知大王是使了什麼高明的法子,才將我從城裏帶了出來?”
李彥玦在運來客棧住下之後,溱潼關的城防便專門交由他的親衛軍負責,重重關卡護得跟鐵桶似的連蒼蠅都別想擅自進出。這樣的情況下連玉都能將自己擄走,除非西夏的勢力早已侵入到了李彥玦的親衛軍之中,如此一來,情況卻要比她之前料想的還要嚴重得多。
連玉將那雙妖孽風流的桃花眼眯了一眯,神情間頗有些自得:“告訴你卻也無妨。若是在平常,我自然拿那層層防護束手無策,別說將你帶出來,連潛進去都是極為困難的。不過天公作美,恰恰讓我遇上了溱潼關一年一度的女兒節。想來你也知道,女兒節這一天溱潼關裏會舉行鵲橋會,人海中相遇的男女除了互換信物,是一定要去祁連山下拜拜月老的,故而昨夜溱潼關的西城門整夜大開,我抱著你往城門口一站時,卻是得了滿城百姓的祝賀歡送呢。”
虞蘭的表情木了木。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祁連”二字在西部本就有姻緣綿延的意思,前往祁連山拜月祈福之事她之前也聽客棧掌櫃提過一回,隻是沒想到這般鄭重罷了。戴著麵具的男女親密相偎前去祈福,也怪不得城門守衛沒有疑心。這樣一來,倒也能解釋李長治是怎麼在天黑之後混進城裏的了。
思及她那便宜徒弟,虞蘭突然想起出門前他那番自己與武夫不配,或許會與哪個溫柔書生有一番姻緣的話。目光便有些詭異的將連玉上下打量了一遍——為了混進溱潼關內,連玉卻正是做了一身溫文爾雅的俊朗書生打扮。
連玉被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番打量看得有些發毛,咳了一聲問道:“你這是作甚?”
虞蘭光潔亮白的牙齒細細磨了幾圈,隨著彎起的嘴角在車廂內的光線中竟透出幾分寒光來,“我隻是在想,這車內有些暗,該點多少根蠟燭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