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尚無緣得見。」玄奘點點頭。
「嗯，那大師可知袁天師有個叔父也是有通天法力的？」
「不知，願聞其詳。」
「這位袁天師的叔父名叫守誠，是位世外高人，向來不問世事，但前段時間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長安城，擺了個卦攤。
「袁先生那般的高人，算卦這樣的小事對他而言自然易如反掌，而他怪的就是，不求金銀，任何人來求卦，之後隨便給一些散碎銀子，或者日常家用都可以，有那富商給的多，他隻是笑笑謝了，也有那貧困人家實在給不出什麼，對他謝那麼幾句便也罷了。加之所求所問，無不靈驗，故此幾日之間在市井之間名聲大噪。一日，突然有位秀士到他麵前，說是前一日他算的不準，要砸了他的卦攤。」
「嗯……」玄奘低哼一聲。他記得這件事，幾日之前，他也曾在廟裏聽前來上香的香客提到過。
「然而袁先生就坐在卦攤前，笑著任他砸，任他罵，待他砸完之後，袁先生對他說：『涇河龍王啊，你這樣逆天行事，就不怕死罪嗎？』原來那個秀士前一日來求的是次日雨水，那日雨水確與袁先生所占不同，袁先生識破了那人正是統管長安一代雨水的涇河龍王，私自改了下雨的時間，克扣了應下的雨水，故出此言。我夢中在天庭，監斬天官所告示的罪名也是如此，他擅改天庭雨水聖旨，故被處斬。」
「嗯……」玄奘又悶哼一聲，他想到了什麼。
皇帝一邊聽著魏征在說那顆龍頭的由來，一邊看著玄奘的反應，看到玄奘皺了皺眉，他微笑了一下。
「大師有何疑問？」魏征也注意到了。
「貧僧覺得這裏有些不對。」玄奘道，「貧僧不才，也略通占卜之術，但如果真如袁先生所言，那日雨水應是那般，那麼那日就不應是龍王改過的結果，因為袁先生卜的應是未來真實之事，而非是天庭旨意，如袁先生卜出的其實是天庭旨意，那麼這涇河龍王……」玄奘指了指那顆龍頭。
「他就是必死的。」皇帝接著玄奘的話說，「因為其實是天叫他死。」說完，和魏征相視一笑。
「是……這就是貧僧的疑惑之處。」
「疑在哪裏？惑在何處？」魏征問。
「疑在既然是天定之事，為何區區一個涇河龍王還能篡改？惑在如果是天要他死，他又所犯何罪？當真是天意的話，那想是這龍王篡改旨意，也是天意所定！」
皇帝忽然站起身，擊掌大笑：「果然！果然！魏征啊！你沒說錯，玄奘大師確實聰慧！」
魏征也笑著說：「聖上，那麼待袁天師回來，可以請玄奘大師一談了吧？」
皇帝道：「正有此意，玄奘大師，下月初五，待得袁天師回長安，邀你再入宮，到時會和你商談一事。」
玄奘慌跪地領旨謝恩。
這時，他留意到，在這個無比宏偉的大殿之中，隻有他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