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S城後,林依借著父親住院的機會重磅出擊,全麵擠壓任氏集團的生存空間。
她甚至不惜買通了各路記者,在全國各大媒體出籠了一係列抨擊任氏的文章,全麵質疑這個老對手的現狀和前景。
林依也知道在市場營銷的所有元素中,價格永遠是最有效也最不可忽視的手段。要想從根本上遏製任氏的增長勢頭,低價競爭雖然無恥,但很受用。
林氏很快開始投資低端市場,在廉價經濟適用房上大做文章,並為此孤注一擲,投入了超過八千萬的廣告費。
很快,從任氏總部到全國分公司的通訊流量驟增,函電交馳,傳遞的都是壞消息。
任董手下CEO周偉的手機都快被經銷商打爆了。
林氏已斷了他們的後路,不給他們半點機會。
天空下著小雨,煙雨江南,很適合傷心。
任董的名字叫做任飛。
此刻,他獨自坐在英華大學的圖書館自修室裏,接聽周偉打來的訴苦電話。一件很久都沒有洗的,尺寸過大的深藍色風衣;一頭淩亂的頭發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刻苦讀書的特困生。
聽了一會,任飛歎了口氣:“《財富日評》太言過其實了。”
周偉也在電話的另一頭歎了口氣:“我說的不是《財富日評》,而是《當代贏家》,上麵也有關於我們的獨家報道,很負麵,現在要求取消訂單的客戶越來越多了。”
“你是不是又要勸我在公司尚存一息的時候,趕緊把股票賣掉?”任飛忽然冷笑了一聲,雖然他很想提議董事會把這個不懷好意的CEO踢出集團--周偉雖然運作著任氏,但說穿了,他就是個打工的,用得著這麼氣焰囂張?
但現在,現在不是時候,現在他堂堂董事長卻連手下的雇員都對付不了!
“有幾家經濟公司已經準備組成融資財團來認購我們的股票。”周偉高調地開口了。
“你是指銀行和那些保險公司?”任飛皺了皺眉頭。
“沒錯。”周偉說。
“他們也派人參加董事會議了?”任飛又問。
“董事會成員目前還沒變。”周偉很快地回了一句。
“證券公司也已經準備好了?”任飛問。
“你自己看著辦吧。”周偉絲毫不給他的任董麵子,一下子掛斷了電話。
看著窗外快快樂樂的男生女生撐著傘並肩而行,任飛搖了搖頭:她的父親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而她卻騙了他這麼久,現在終於暴露了,在他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她自然要先下手為強,先毀了任氏集團,然後再來一個“任氏集團董事長因無力償還貸款而開槍自盡”,這可真是一個黑道白道相結合的完美故事,比起槍殺他爸爸那會兒高明多了。
也許我死了,你都不會掉一滴眼淚,你不是還要風風光光地嫁給你的黑道太子?嗬嗬,他的確又英俊又有錢有勢,不像我,背著一屁股債,愛上你等於是拉你下水,讓你受苦。
但女人,你為什麼要欺騙我?我對你這麼好,你卻要這樣對我!而且……你還是我23歲生命裏的第一個女人吧?甚至,我都幻想過讓你成為我生命裏的唯一女人!任飛感到嘴中充滿了苦澀,伸出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窗玻璃上。
“嘩!劈裏啪啦……”玻璃窗破裂了,一片片掉落在地。任飛的手上鮮血直流,但他卻渾然不覺。
“喂喂喂,這位同學,你怎麼可以損壞公物?”又矮又胖的圖書管理員跑到了任飛麵前。
任飛從錢包裏抽出幾張鈔票,扔在了地上:“不用找了。”然後轉身離去。
“任飛!”一個穿著米色裙子的女孩奔過來,她不是央視招標會上的“仙女”又是誰呢?
“曉夕。”任飛用力地抱住了她,然後又突然放了手。
曉夕看著任飛:“我們回家吧。”
任飛搖了搖頭;“我不回家,你先走好了。”自顧自地走開。
曉夕看著任飛的背影,忽然之間,淚流滿麵:他愛的人不是她,最簡單的故事,最痛苦的說法,愛和不愛之間,來來回回,她可以不計一切地付出,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傷心。
任飛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看見“惡魔迪吧”這四個字才停了下來,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