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生活中,我時常夢見佐由理。在某個冰冷的地方尋找,獨自一人的佐由理的夢:在熟悉的國中的樓裏追尋,回到那熟悉的3年3班,卻隻發現發光的桌椅。結果卻一直找不到她的身影。不過,心被衝擊一般,佐由理的氣息直到醒來依然殘留在體內……回想起來,已經是來東京的第三個冬天,如同沉沒在冰冷的水中無法呼吸一般的每一天。
“隻有我獨自一人……”下雪了……
“隻有我獨自一人,被留在世上一般。”——佐由理,雪夢境中
翌年3月聯合領地南端·白神岬衝
拓也
和岡部先生和以前的工友前輩們坐在船艙,大家都有報紙啊什麼的在看著,而我想著然後的計劃大概是什麼。船往北駛著。
“我,曾經的夢想就是到蝦夷來,沒想到這麼簡單就來了。”在碼頭邊似乎沒什麼事,隻是等岡部先生回來罷,便和身邊的前輩小聊起來。
“這裏隻是島南端哦。聯合這邊有家人嗎?”
“也不是這樣……”
“因為,你是分斷後出生的嘛……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啦,社長因為分斷而被迫和家族分離了,可能心情更為複雜吧。”
“誒?是這樣嗎?”從前的假設得到了證明,還是有些吃驚的。遠遠看著岡部先生在那邊的車裏,也不清楚他在和那裏麵的外國人談什麼。
“但真是意外啊……”
“誒?”
“沒想到社長會把你帶來。”
“其實是我硬求他的啦!說不帶我去我就報警……”
前輩嚇了一下,“你盡幹那麼危險的事情……”
忽然連續幾響槍聲驚起我們注意,急忙看去車子那邊,玻璃和倒後鏡都被射爛了。車子退了一下,岡部先生急急忙忙地下車朝船這邊跑來。
“社長!”前輩大呼。
“別開玩笑了!”岡部先生罵了幾句,連香煙都扔了,他身後的車子突然就撞了,爆炸了。事態很緊急。我們拉了他上船,他立馬就對我們說:“事情不妙,被發現了!快走人啦!”一進艙門,幾槍就在鐵板上印上了。
我們的小船艇上下搖曳著急忙出航了,後麵的機槍依然掃射不斷,旁邊紅紅的火焰升起入侵警報般的煙光。
船艙裏,岡部先生在包紮著臂彎上的傷口。
“這次真危險啊……”
“還好沒被發現。這次真沒白來啊,啊!”岡部先生激勵似的說,而我們也有所欣慰。
“社長!有船!是巡視船!”舵手前輩往艙裏喊道。
大家一時緊張起來。一艘比我們這個大十幾二十倍的船正追在我們後麵,快追上了。上麵重複發出警告:“貴船正在侵犯我國領海,請馬上停船,否則開槍射擊……”
岡部先生到了操舵室,望著那船抱怨道:“反正都要開戰了,還那麼認真工作幹什麼!”他發現距離太近了,對舵手說:“不妙啊,甩掉他們!”“明白!”
岡部先生接著對話筒裏吩咐道:“到國境還有3分鍾,左藤,宮川!準備炮座!”
話音剛下不久,對方的炮座已經動作起來,在火舌中吐出顆顆彈頭,一些在水麵激起陣陣水花,我們船的後端中了兩槍,有什麼給打著火了。接著又是一陣槍擊,打進船艙了,燈也打滅了,船身一陣搖擺,一陣劇痛,我左臂溢出出一灘血漿,整個人撞上牆去。岡部先生也似乎知道後艙出事了,似乎匆匆地趕過來:“拓也!”
我掙紮著痛睜開眼睛,我方好像也給對方還以顏色了,隻是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看不清了……“沒事吧!拓也!”接著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佐由理?
天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飛翔,我呆呆地凝望著那白色的……心裏好像知道什麼似的:“那個翅膀……我認識!”站起來,要追趕它,而周圍的景色又變化了,向前踏出,卻激起一步水花。
浩紀
“啊!”我驚醒了,又是一個多麼神奇的夢。定下心來,發覺自己剛才伏在案前睡著了,台燈還亮著呢。
熄了燈,歎氣地往後躺去,眼前隻剩天花板和頂燈。回想起來,睜開眼的那一瞬,會忘記自己在哪裏。我……難道來錯了地方嗎?時常我會這樣想。現在佐由理的夢境,比現實更像現實。忽然有些鈴聲,我側身看著,是信飄落在地上。反正天亮了,起來吧……
拾起新坐在床邊,泡上一杯熱飲,便拆封著。認真看時,倒是很吃驚,上麵寫著“入院前”的字。這究竟是……
抽出信件,收信人寫的是岡部先生的名址,翻過來看,澤渡佐由理。心中一陣驚訝一陣狂喜,卻又複雜起來。
“佐由理……”
佐由理
追著那飛行器穿過一片破舊的房舍,追著追著看見它在空中盤旋不走了,似乎已經引導我到了一個地方。我注意過來是,周圍的景色又變化了。
啊!我嚇了一跳。
看著麵前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不是我嗎?我慢慢地接近,看著似乎昏迷的“我”……
忽然身後的門被打開了,來了三兩個人推著一張病床。我向後躲著,看著他們把“我”帶走,似乎沒有察覺我的存在。離開時,一個好像是負責人的大叔朝我這邊瞧著,不過大概是向後瞧,也不察覺我的存在。隻剩下,清脆的關門聲。
浩紀
“浩紀君、拓也君,一聲不作就消失不見了,對不起。本想一起過暑假的,真可惜。醒來的時候就在東京的醫院了,之後一直在住院。本來醫院說,不能外界通信,但我無論如何也要寫才獲準的。兩個人一起讀,拜托岡部大叔來轉交。”
“但到底寫什麼我也不明白……總是夢見同一個夢……我一個人在沒有別人的宇宙中的夢。在這個夢中,我的一切,手指和臉、指甲、腳跟、連發梢都感覺到強烈的寂寞感。三人一起的時候,充實的世界,現在如同夢幻一般。但是如果那是夢幻,說不定我,從最開始,就不存在於現實世界中——我是這樣想的……”
依著地址,起程去那家醫院。途中也不斷地反複看著信,心裏百感交集。
“轉院了?”
“對,差不多一星期了。”
向護士打聽後,覺得有些失落。怎麼那麼巧呢……
護士補充道:“要知道轉去的醫院嗎?”“好。”
突然想知道,“那個……澤渡曾經住的病房是?”
護士告訴我後,我自己一人來到這個病房門前。“浩紀君、拓也君,那架漂亮的白色飛機,平安飛到雲中的塔上去了嗎?”想到信中的這些,我進去了,隨手關上了門。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偏偏覺得明明有人。“為什麼呢?”出神地看著那張病床,“和夢境同樣的空氣……”
我向前走了一些,“澤渡,澤渡,你在那裏嗎?”手緩緩伸向那感覺上明明有人的方向……
仿佛一陣風吹過,明明碰到了誰的手,一瞬間所有景色都變化了,回到了那片在夕陽下熟悉的原野,那熟悉的廢置車站前。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眼前實實在在的佐由理!
“一直,一直,在尋找著……”我們欣喜地不自覺地向對方說著這一句,而佐由理掩麵而泣……
我們在那時掉下水的位置邊看著夕陽,兩人都是那麼的珍惜這樣的時候。
“澤渡,”她轉頭看著我,“這次我要按照約定,讓你乘坐BERACIRA,飛到塔那裏去。我感覺到,這是讓我們重逢的方法。ねぇ,我不會讓你一人孤單了,我不想放棄任何事物了。我要永遠保護澤渡,這是約定。”抓緊拳頭,我覺得從來也沒有如此認真過。
而澤渡低下頭,哭了:“嗯!約定。”
“一起飛到塔那裏去吧。”
BERACIRA在天邊翱翔著,我知道這是夢境,是和佐由理一樣的、真實的夢境。約定好了……
富澤
太不可思議了。我看到這長久昏睡沒有反應的女孩,流淚了。是夢到什麼高興的事嗎?她臉上那副一臉幸福的樣子。
“教授請來一下!”瑪琪的聲音從屏障那邊傳來。周圍的儀器數據起了波動。
我馬上到了隔壁。他們報告著塔的最新情況:“塔的活動能力在上升,變換範圍急劇增大!”“同時,對象的意識活動上升,這是醒來的預兆嗎……她果然……”“變換半徑超過20公裏。”
“這是……”我從沒見過著情況,還是暗地裏被嚇出汗了。看著無人間諜機傳回來的數據,“難道打算轉換世界嗎!”
瑪琪突然注意到了什麼:“對象意識轉為低下……”
“轉換也緩慢下來……”助手也注意到了,“停止了。”
走前一步看著傳回來的圖景,警報也解除了,我也鬆一口氣。
“半徑26公裏的範圍被轉換了!”“對象意識恢複正常,睡眠狀態也安定下來了,富澤教授。”
“唔……果然塔的活動與對象意識有關。塔周圍被轉換的空間,將周圍的空間吞噬,現在在對象的夢中。澤渡佐由理……隻有持續的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