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西王娘洪宣嬌(1 / 2)

青山翠嶺之中,一行人緩緩拾級而上。抬望頭頂,山勢陡峻,古木參天,實乃天然之險。我心情忐忑地一步一步走著。

這裏是妙高峰,是西王蕭朝貴新移師之處,山頂廟宇之內即是西王蕭朝貴的主帥大營。

我之所以心情忐忑,是因為我違抗了蕭朝貴的命令,雖說我還沒有正式編入太平軍編製,但是既然有了此意,就應該顯示誠意,但是我卻一開始就違逆了其高級統帥的意旨,也不知道此行上山見到蕭朝貴,會是怎樣一番情形。太平軍軍法嚴酷,鐵血無情,這我早有耳聞,我真的挺擔心他們會拿我開刀。媽的!好歹我也是一番好心,要來幫助蕭朝貴。如果蕭朝貴不死,太平天國的曆史或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或許他能抗衡東王楊秀清,與其分享教權,東王就無法跋扈囂張到為所欲為,無人能約製,之後也就不會發生天京內訌了。如果不發生天京內訌,太平天國也不會元氣大傷,翼王石達開也不會離京遠征,太平天國也不會從此急轉直下。

眼前突然豁然開朗,不覺間原來已經來到了山頂平地。我從胡亂的思緒中抽離,因為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懾當場。

眼前的廟宇並不大,而且陳舊。但是現在已經在兩旁聳立起了明亮的黃色大旗,每邊各有兩麵大旗,分別寫著“太平天國”和“太平天國西王蕭”兩行字。其中,寫著“太平天國西王蕭”的大旗邊緣鑲著白邊。從階下一直到坡下,都站滿了手持兵器的士兵,皆著黃色背心鑲白邊。兩排士兵麵麵相對,無人出聲,無人稍動,甚至極少眨眼,隊形齊整如同兩條平行線。左右人數各二十八人,每排外側十四人腰懸大刀,內側十四人手持長戟,鋒刃霜寒刺目,宛如冷月森森,威勢讓人透不過氣來。

行到那儀仗之前,兩名士兵突然抬刀擋住我們去路。其中一人道:“軍中男女有別,女人不得隨意入軍中重地。”

我們都愣了。看史書的時候也見過太平軍分男女館,男人稱“男行”,女人稱“女行”,軍中男女不得混處一處。但是真的身處這種境地時,才讓人有驚愕和難以接受之感。

霜反應得尤其無助和恐懼,因為她一個女人要和我們分開,沒有了照應,對這個時代她毫無所知,那怎麼行?即便分開隻是一時片刻,那也是萬萬不可以的。

這個時代顯示出了越來越多的身不由己的成分,但是我隻能在心裏提醒自己,我要以一個強者的姿態,麵對這一切。

“煩問小哥,拙荊與我等同為軍中作戰人士,並無二致,聞說太平軍中亦有女營,不知可否通融?”

聽了我的話,不知怎麼那一眾太平兵都大笑了起來。那個方才說話的太平兵道:“你真是說笑,我太平軍中本就男女分開,不管你是何品流,即便是女兵,也不得隨意和男兵一處,更不用說進主帥大營了。”

我也沒了辦法,正準備哄哄霜,讓她在外麵等我一下,忽聽得一聲清脆的趕馬聲從山下傳來,卻是女聲,接著馬蹄如風疾,很快就到了山頂。眾人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女人挺拔地坐在馬背,頭紮紅巾,腰係紅絛,腳踏紅靴,胯下一匹棗紅馬。長眉鳳目,英姿颯爽。

就在我們這幫初來之眾猶詫異難禁之時,就見那太平儀杖全體低首,高聲道:“拜見西王娘!”那女子嫣然一笑,翻身下馬,說道:“平身吧!”灑然走來,讓我忽然明白了“巾幗英雄”四字的含義。這女子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王洪秀全之妹、西王蕭朝貴之妻,被稱為“西王娘”的洪宣嬌?正當我愣神之際,冷不丁吃了一記爆栗,出自霜手。剛才確實有點恍神,我有些慚愧地看了看霜,用眼神求她原諒。

洪宣嬌早已走到近前,掃視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霜的身上,讚道:“好俊秀的姑娘!”霜被她讚得羞赧垂首。洪宣嬌忽又對那儀杖首領道:“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是不是不讓人家姐妹進去啊?”那小頭目聽了連忙請罪道:“西王娘息怒,我們也是按章程辦事。”洪宣嬌英眉豎起:“哼!女流便要被人歧視嗎?別人屈服你們這些男人,我洪宣嬌可不會屈服!妹妹,跟我一起進去,以後你跟著我,看誰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