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3 / 3)

誠王大怒,跳腳罵道:“老四,你居然撕了我的衣服!這可是我花了二十兩銀子買的,真正的杭綢!”

慶王沉著臉道:“此事關係到言兒的性命,你再囉嗦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河裏去。”誠王一聽,忙道:“我說我說,可是四哥,你要先告訴我小嶽怎麼了。”

誠王聽慶王說了嶽謹言的寒症,說道:“也怪不得你們找不到這紫日靈芝。其實紫日靈芝不是產於藏域,而是產於波斯,幾十年前曾有人將紫日靈芝經天竺帶入藏域,故人皆以為它產自藏域。這紫日靈芝其實是種花,花色深紫,形如靈芝,故名紫日靈芝,食其花可治百病,真可稱得上是神花也。”

誠王還想繼續講,慶王已是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就是說在波斯可以找到這紫日靈芝囉?”

誠王搖頭道:“非也非也。這紫日靈芝極其珍稀,在波斯也隻有一座雪峰上能夠出產,每年開花不會超過十朵,隻供給王室。不過,”他摸摸鼻子:“十幾年前那座雪峰上一場雪崩,將所有紫日靈芝都給埋了。”

慶王臉刷地白了,顫聲道:“那總還有幹花存於世吧。”誠王道:“四哥,那紫日靈芝每年僅產幾朵花,哪還有得剩啊。”見慶王身形搖搖欲墜,知他大喜大悲之下,已是快要支持不住,終於出了衣服被撕的氣,,說道:“不過這世上還有紫日靈芝的種子,隻是這十幾年來沒人種出來過。”

慶王閉著眼,已是不想再聽誠王扯些什麼了,卻還是聽到了一句:“我手上還剛好有這紫日靈芝的種子。”猛地睜開眼來,大聲道:“你說甚麼?”

誠王摸摸鼻子道:“我還做王爺的時候,從一個波斯商人手上買過珠寶,他知我喜歡奇花異草,便送了我幾粒紫日靈芝的花籽,我也是從他那裏才曉得這紫日靈芝的。我出逃的時候什麼也沒帶,倒是帶了些花籽,這紫日靈芝的花籽也在其中。”

慶王聽到此,已是快要虛脫了,長出了一口氣道:“你種花的本事天下第一,自然是種得出來的,對罷?”語氣裏滿是希翼。

誠王笑道:“你求我我就去種去。”他本是玩笑之語,嶽謹言除了他的血蠱,他一直心懷感激,一聽慶王所言,早就打定主意定要種出這紫日靈芝救嶽謹言性命,誰知慶王竟真的直挺挺跪了下去,說道:“五弟,求你救救言兒罷。”朝誠王叩下頭去。

誠王驚得呆了,半晌說道:“罷了罷了,我這便種花去,死活也要種出來的。”轉身便就走了。

第二年的三月,通往騰越的路上,兩個人騎馬飛奔,眼見的前麵就是騰越城了,天卻下起雨來,那兩人卻是毫不在意,疾馳進了城,徑往城邊的一座宅子趕去,到了那宅子前,跳下馬來,使勁拍門:“嶽謹言,嶽謹言!四哥,四哥!”卻是無人答應,一急之下,一人一腳把門踹開,兩人直衝了進去。

這兩人便是誠王和小八。院子裏悄無一人,兩人對視一眼,直往臥房而去,一推那門便開了,看見慶王背對著門坐在床邊,嶽謹言躺在床上,都是鬆了口氣,誠王走過去拍拍慶王的肩,笑道:“四哥,我把紫日靈芝的花帶來了,厲害罷。”

誰知這輕輕一拍,慶王竟軟軟地倒了下去,誠王大驚失色,忙抱住慶王,見他雙目緊閉,兩頰深陷,麵如金紙,一摸頸脈,脈息極弱,再看嶽謹言臉色青白,毫無生氣,伸手一摸,觸手冰涼,一顆心直沉了下去。小八過來,摸著嶽謹言的脈,眉頭緊皺,誠王大急,從懷裏掏出紫日靈芝的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塞到嶽謹言嘴裏去。

小八道:“公子,他咽不進去。”誠王顫聲道:“他死了麼?”小八道:“沒有。”

誠王一愣,跳起來叫道:“那你皺什麼眉啊?!差點把我嚇死了!”小八道:“他的脈幾乎摸不到。”

誠王一把推開小八,說道:“你給我四哥輸點真氣,他的真氣怕是全輸給嶽謹言了。”看看慶王緊緊抓著嶽謹言的手,歎了口氣,往嶽謹言的嘴上湊去,心中念道:“嶽謹言,我這是為了救你啊。”正要挨上嶽謹言的唇,卻被一把揪住了衣領,回頭一看,不由大怒:“小八,你揪著我做甚?!”

小八抿著嘴不作聲,誠王泄了氣,說道:“小八,我這是為了救人,救人!”小八說道:“我不願你親他。”

誠王急得跳腳,小八卻隻是倔強地抓著他,正在糾纏,門口暗了一下,兩人一看,一人慢慢走了進來,身著僧衣,卻是吳征。吳征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嶽謹言,一臉的溫柔,慢慢俯下身去,輕輕封住了嶽謹言的唇。

外麵下著雨,淅淅瀝瀝的,綿綿不絕,吳征頭上的戒疤顯得有些刺目,誠王不由別過了眼睛。吳征用舌將紫日靈芝緩緩朝嶽謹言的咽喉推去,良久嶽謹言的喉頭終於輕輕的動了一下,卻是將那紫日靈芝咽了下去。吳征站起身來,朝誠王和小八笑了一笑,說道:“我走了。”

誠王急道:“吳征,你不等小嶽醒過來麼?”

吳征搖頭道:“不了。”誠王道:“小嶽一直念叨著你呢。”

吳征恍然一笑道:“從今以後,世上再無吳征,隻有虛能。”轉身向門外走去,在門口停了一下說道:“莫告訴小言我來過。”大步走進了雨裏,再也沒有回頭。

誠王呆了半晌,回頭看小八怔怔地看著門外,氣得撞了他一拐子,吼道:“你還不快給我四哥輸真氣!”小八嚇了一跳,連忙給慶王輸氣,誠王氣哼哼地坐在一旁,突然聽見嶽謹言哼了一聲,不由大喜,撲過去一看,見嶽謹言眼皮顫動了一陣,緩緩睜開眼來,突覺手腳癱軟,一下子倒在嶽謹言身上,暈了過去。

那晚嶽謹言喂慶王喝雞湯,他寒症發作時慶王一直給他輸真氣吊著命,現下吃了紫日靈芝,竟是當日就可如常活動了,倒是慶王真氣損耗殆盡,傷了根基,一時之間難以恢複,隻能躺在床上。慶王喝著湯,說道:“言兒,我明日要喝排骨湯。”

嶽謹言微笑道:“好。”

慶王道:“後日我要喝魚湯,要鯽魚的,不要草魚。”

嶽謹言道:“沒問題。”拿手巾幫慶王擦了嘴邊的油漬。

“還有大後日...”

“好。”

“一輩子...”

“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