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歡迎光臨!”迎客鈴叮叮當當地響著,有人走了進來。
在門口的地方,跺著腳,拍著衣服上的殘雪。
“靠,今年的雪下得真他媽大。”
“對啊,走路上都打滑。”
總會響起稀稀落落的說話聲,往進走一點,就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瘋狂的搖滾幾乎要把音響震爆了一樣。
下麵的舞池裏,好像不是這個初冬季節一樣的,所有的人幾乎都沒有穿衣服。
男人特有的那種味道,在所有人身上蔓延著。就好像欲望的催化劑,讓人們更加靠近彼此,貼近肌膚,撫摸對方,挑逗煽動。
“Brant!”蕭峰站在舞池外麵,大喊。
可惜搖滾聲音太大,把人的聽覺都麻木了,蕭峰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他歎了口氣,走下去,忍受著那些個荷爾蒙過剩的男人們不停的在他身上蹭來蹭去,一直走到最裏麵,跳舞跳的最性感的那個人身邊,一把拽住他的手。
對方才把陶醉的眼睛睜開,望著他笑了笑:“蕭哥。”
“跟我來!”蕭峰呸了一口,把他拽出舞池,拉到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去:“拿來。”
對方睜大了眼睛,很無辜地看他:“什麼?”
“我剛剛看到你吃的!拿來!佟然!”蕭峰狠狠地說。
佟然嘿嘿笑了,從褲兜裏掏出兩粒藍色的藥丸:“我又沒碰。”
“放屁!你沒碰!你沒碰跳那麼歡!”蕭峰狠狠擰著他的耳朵,“我告訴你,毛沒長齊的小子,男人能碰,酒能碰,煙能碰,就是他媽的不準碰毒品!知道嗎?”蕭峰把藥丸扔到地上,踩了個粉碎,“我告訴你,別以為隻是兩顆□□,今天你他媽吃了□□明天就會毒品注射過量死了,這種事情我見太多了!”
“哎喲哎喲!”佟然叫了起來,“痛痛痛!”
“你才多大啊!”蕭峰放了手。
“二十二了。”佟然揉著可憐的耳朵歎氣,“蕭哥,我真沒吃,我發誓。”
“那你剛剛送嘴裏去的是什麼?!”
佟然伸出舌頭,叫蕭峰看到貼在舌頭上的薄荷糖:“我就吃了一粒這個,樣子差不多吧。荷氏最新出的無糖薄荷糖。真不是□□。”
“哼!”蕭峰怏怏地作罷,去穿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家。”
佟然往後縮:“我不回家——”
蕭峰的霹靂無敵龍抓扭又伺候上了佟然,扭著他的耳朵幾乎要斷了:“放你媽的狗屁,都兩點多了,你不回家,不回家等著吊男人嗎?!”
一路罵罵咧咧地把佟然推上了他的摩托車,扔給他一個頭盔,一句“坐穩了”還沒說完,摩托就“嗡”地飆了出來,“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佟然坐在他的賽車上,差點就哭了出來。
蕭峰開摩托的速度可是比音素都快。眼前什麼都看不到就見摩托再來往車輛裏鑽來梭去的。弄到佟然眼前發花。
所以他都說不回家了……
八分鍾後,車子已經停在了佟然樓下,半個小時的車程竟然被蕭峰八分鍾趕到,佟然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暈頭暈腦的下了車,立馬蹲在街邊下水道那裏狂吐起來。
“怎麼著,這就不行啦?”蕭峰嚴肅的鄙視他。
“蕭、蕭哥……”佟然慘白著臉,氣虛地說,“比起恐懼過度腦溢血死亡我寧願吃□□爽死。”
“瞎說什麼呢!”蕭峰踢了他一腳,正好踢他肚子上,佟然又是一陣哀號。
“我說,佟然啊,你跟陶路散夥兒了?”蕭峰突然問。
“啊?”佟然不叫了,有些鬱悶地站起來,“我不知道……自從上次……他兩個多星期沒找我了。”
“你沒找他?”
“我、我拉不下臉——”
“你也有臉的?”蕭峰嗤笑。
佟然眼角抽痙了半天:“蕭哥,我們前世是不是有仇?”
“說正經的!”
“哦……你想想,我都跟他告白了,求他了,而且我還願意跟他一直在一起了,我連這樣的話都說了,他竟然一個字都沒蹦出來,你叫我怎麼辦啊?再去找他我不是死皮賴臉了嗎?”
“平時都是誰主動聯係誰的?”
佟然撇撇嘴:“當然是我聯係他啦,他那感覺就好像他施舍我機會一樣的,真他媽不舒服。”
“所以說不定應該你去聯係他?”
“他跟我吵架了!他應該先來跟我陪不是才對。”
“說不定他沒覺得你們兩個吵架了?”
佟然瞪大了眼睛:“怎麼沒有!!他背著我去跟女人相親啊!!連句對不起都沒有,就想讓我原諒他?沒門兒!!!”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沒來找我?”有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佟然哽了一下,轉身去看,陶路從幽黑的樓道裏走出來,唯一的亮點是手裏燃燒的香煙。
11
“你?”佟然張大了嘴巴,“你你你你你怎麼在我家樓下。”
“等你。”
蕭峰拍拍他肩膀:“好好談談,嗯?”
“蕭哥……”佟然眼睜睜地看著蕭峰上了車,不到一分鍾,樓下就剩下他跟陶路了。
“過來。”陶路說。
佟然咳嗽了一聲,手伸到口袋裏,扭扭捏捏地走過去。
“你以為我們分手啦?”
“大概吧。”佟然踢踢地下的石頭。
“我們吵架了麼?”
“當然有。”
“我怎麼不知道?”
佟然瞪了他一眼:“你自大唄!”
陶路頓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是我不對。可以原諒我嗎?”
佟然點點頭:“好。”
陶路摸摸他的頭,弄亂他一頭卷發:“想我了沒?”
佟然笑了。
“想不想我?”陶路湊過去,貼著他的耳朵問。
“不想。”佟然被他弄到直癢癢,縮著脖子笑著說。
“真的?”陶路顯然不信,吻著佟然的耳朵,“我可是很想你,想的心都痛了。”
“有這麼誇張?”佟然顯然不信,“少來。”
“真的。”陶路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衣服裏,“你摸摸看。”
“我才不要——嗄?這是什麼?”佟然在他的懷裏摸到了一個盒子,掏出來。
“送給你的,打開看看。”陶路的臉上露出了轉瞬即逝的得色。
“領帶?”佟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看上的那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條的?!”佟然高興的跳起來,“我都舍不得買。”
陶路沒說話,隻抽著他的煙,看著佟然分外的高興。
其實有些時候男人跟女人一樣,是需要哄哄的,看到佟然興奮得樣子陶路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果然連續幾個晚上跟著他摸清情況是正確的。
“你幫我帶上帶上!”兩個人進了屋子,剛一關門,暖氣還沒打開,佟然就把外麵的衣服脫了,隻留下一間貼身的絲織襯衫,他管這叫跳舞專用服裝。
“小心感冒!”陶路把衣服扔到他頭上,蓋住,“你這兒冷的跟冰窖一樣,等暖起來了再脫衣服!”
“你幫我帶上嘛!”佟然又把衣服扯了下來,好像蠻不講理的小孩子一樣,纏著他一直叫陶路幫忙帶領帶。
“好好。”
陶路掐了煙,把領帶接過來。
這是一條大正方形的滾金邊兒絲織領帶,顏色大膽張揚,絢麗迷人,跟一般上班係的領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陶路把領帶折了折,係到佟然的脖子上,然後隨便挽了一個結,留了半邊蝴蝶結在上麵。退後一步,他點點頭。
“好。”
“真的?”佟然連忙把鏡子拿出來,照著,“我就想買一條這樣的領帶,跟我跳舞的衣服很配,而且跳舞的時候還可以當道具,可是便宜的領帶沒效果,貴的我又舍不得買。陶路,你真好。”
陶路忍不住笑了:“就是一條領帶,再貴它也是領帶,你至於一幅要獻身給我的表情嗎。”
佟然竟然難得的臉紅了:“無聊!”
“你要真要報答我,就跳舞給我看吧。”陶路半躺在了沙發上,“好久沒看你跳舞了。”
“喔。”佟然瞪著他,“我跳一場是三百二,而且還有人往我內褲塞小費,你一條領帶就把我打發了?”
“是啊。”陶路打開茶幾上的CD機,隨便扔了一張盤進去,“快點跳!”
“那也不能什麼曲子都跳啊。”佟然跳起來,“你放的那盤不行。”
“就這個。”陶路笑著把他推開,“快點兒!”
音樂漸漸的起了來,從音箱裏放出Jay
Jay
Johanson的歌曲suffering:
Autumn is
here
inside my
heart(我的心中一片蕭瑟)
When
there\'s
springtime
in the
air(當春天在空氣中飄散)
Loneliness
is tearing
me apart
(孤獨讓分離充滿淚水)
寂寞的男聲,從音箱裏傾瀉出來,兩個人的聲音全沒有了。佟然揪住陶路的衣服,一隻腿跪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看著陶路。
愛情會不會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