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輸錢的賭客被這消息徹底激怒,紛紛相約去找牧馬山莊的麻煩,要山莊退回所下的賭注。牧馬山莊的管事眼看眾怒難犯,不敢和強,隻得耐心解釋,小心安撫眾人,不過退賠賭注無論如何也不敢答應,誰都知道這要求一旦答應,就等於承認山莊真是在作假。
金彪知道眾人這麼一鬧,牧馬山莊無論退不退賭注,信譽都徹底毀了。看到觀眾都擁向馬場管事處,附近已沒有旁人,他悄悄從樹上溜下來,正欲趁亂離開,陡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喝:“站住!”
金彪一驚,應聲回頭。就見數丈外的小樹林中,一個白衣如雪的身影蕭然而立,不是南宮放是誰?金彪連忙往旁一躥,想要逃入樹林中,卻見南宮放身形一晃,剛好攔住了他的去路。現在他若想逃往樹叢,避開馬場那些打手的注意,就隻有立刻衝過南宮放這一關。
金彪撥刀在手,徑直衝向南宮放,人未至,刀鋒已發出淩厲的呼嘯,出手就是捕命的殺招。刀劍相擊,爆出一串絢爛的火星。二人出手均是極快,轉眼便相交數十招。金彪一心要走,無心戀戰,所以刀法中少了那股淩厲無匹的殺氣;南宮放則想活捉金彪,也隻是一味遊走纏鬥,一進之間二人難分勝負。打鬥聲驚動了馬場的武師,眾人紛紛趕了過來,四下守衛,堵住了金彪逃往樹林的去路。
金彪心知一旦落到南宮放手中,自己暗算賽馬、嫁禍牧馬山莊的澮就真相大白,雲襄苦心孤詣的計劃也就會徹底落空。想到這兒他再顧不得自身安危,拚著身受南宮放一劍,也要擺脫他的糾纏。他突然放棄躲閃抵抗,任由劍鋒突入自己胸膛,跟著就勢抓住劍鋒,一刀怒斬而出。南宮放沒想到金彪竟如此悍勇,居然以身體為武器,夾住了自己的劍鋒。他收劍不及,隻得放手就地一滾,狼狽地躲避金彪那捕命在旦夕一刀,雖逃得及時,卻依舊被刀鋒劃破頭巾,數縷發絲隨風飄起,飄飄蕩蕩飛上半空。
金彪一刀逼退南宮放,猛然怒吼著衝向攔路的武師。此時他渾身浴血,狀若瘋虎,直欲擇人而噬。眾武師沒見過如此凶悍的對手,心中頓生怯意,稍作抵擋就慌忙讓路。金彪終於突出重圍,一頭衝進樹林。他知道就算是死,也要先逃離馬場,隻有不在馬場被抓住現形,雲襄的計劃才不會功虧一簣。
南宮放從地止狼狽躍起,看看滿地的發絲,不禁嚇得臉色發白。回想方才情形,若非他果斷丟劍逃命,恐怕也躲不開金彪那捕命一刀。他顧不得理會滿頭亂發,氣急敗壞地對眾武師喝道:“還不快追!”金彪一路灑下的血跡無疑是最好的路標,眾人亂哄哄地追了上去,甚至有人還牽了追蹤的獵犬。南宮放見狀稍稍放下心來,他知道自己那一的殺傷力,雖不致翕,卻足以令任何硬漢很快就失血倒下,那人決計逃不了多遠!
金彪高一腳低一腳地拚命奔逃,也不在逃出了多遠。前方依舊是茂密的叢林,光線越發幽暗。身後傳來獵犬的狂吠,距離越來越近。南宮放的劍幾乎將他刺了個對穿,為防失血過快,他也不敢撥劍,不守就算這樣,極速的奔逃也令他血流如注,腳下漸漸虛飄如在雲中。慌忙中他突然失足摔倒,倒在地上隻想就此躺下。
不能倒下!決計不能倒下!決不能讓公子的計劃因自己而失敗!金彪拚命在心中提醒自己,他使勁咬破舌尖,疼痛令他稍稍清醒。他正要掙紮著爬起,卻突然發現麵前多了一雙青布厚底鞋。金彪心中一驚,正欲揮刀跳起,卻見那隻穿著青布厚底鞋的腳突然揚起,重重踏在自己後心致命處。這一腳是如此之狠,金彪聽到自己脊骨斷裂的脆響,他一把抓住麵前那隻鞋子,拚盡全力揚起頭,卻隻看到一張蒙著黑巾的臉。蒙麵人使勁從金虛手中抽出那隻被抓住的腳,又重重補了一擊,直到金彪不再掙紮,他才俯身探探金彪的鼻息,見他已然氣絕,蒙麵人這才從他懷中掏出那柄箭筒和那匣箭針收入自己懷中。聽聽犬吠聲越來越近,他立刻如來時一般,悄然消失在密林深處。
蒙麵人剛走不久,獵犬就追蹤而來,圍著渾身是血的金彪狂吠。一個武師小心翼翼地上前探探金彪的鼻息,駭然回頭以追來的南宮放驚道:“死了!”
“怎麼可能?”南宮放有些意外,為了留下活口,他方才出手極其小心,決沒有向對方致命處招呼,怎麼可能失手?他有些不甘地翻看金彪的身體,才發現金彪的後心吃了致命一擊,幾乎將他整個脊梁骨踏碎。他頓時一臉沮喪,狠狠地在金彪的身上又補了一腳。一臉頹喪地仰望虛空,南宮放恨恨道:“公子襄啊公子襄,你果然不愧是知門絕頂高手,智計謀略也還罷了,就這份自己人都要滅口的冷酷和決斷,也值得我南宮放好好學習。這一局你大獲全勝,不過咱們才剛剛開始。”
“公子,這屍體如何處理?”一個武師小心翼翼地問。南宮放想了想,恨恨道:“掛在馬場的旗杆上示眾三日。雖然這不能挽回馬場的聲譽,但可以警告公子襄的同夥,讓他們知道和我南宮放作對,會有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