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前的丘陵不同,這座山很高,山腳下長滿了高大的喬木,濃蔭蔽日,走在林邊上都感到一陣陰涼。一條石板路直向山上蜿蜒而去。這山上一定有野果子吧?溫文心裏一陣興奮。她沿著石板路就往山裏走,希望找到吃的。
一開始,溫文還不想離開大路太遠,她怕山裏有野獸。但是山上的草藥太豐富了,溫文受不了誘惑,采著采著就偏離了大路。溫文采草藥,一時怕自己在野地裏被蛇或者毒蟲咬了,一是想找個機會拿草藥換點吃的。
走到一個開闊的山坡上,溫文高興地叫了一聲。這片山坡上沒有喬木,長了滿山坡的藤類,還有幾棵酸棗樹,有些酸棗已經紅了。溫文興奮地跑到酸棗樹前,開始采摘熟了的酸棗。
溫文邊摘邊吃,忽然聽到一聲驚叫:“啊,二公子!”叫聲裏有著驚慌和氣怒。
溫文抬頭朝聲音處瞧,便看到離她百十步遠的地方,有三個人迅速朝一個地方聚攏,身上背著弓箭。難道出事了?溫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過去看看。等她跑過去,便看到三、四個人圍在一起,地上扔著些野兔、野雞等小型獵物,中間有少年帶著驚恐的哭聲:“大哥,救救我,我不想死。”
“二弟,別怕,大哥一定會救你的。”回答的人,聲音裏也是掩飾不住的驚慌。
溫文看不到少年的情況,一轉頭,忽然瞥見了旁邊地上,有一條被打死的五步蛇。溫文的腦袋‘嗡’地一聲,感覺有點暈。這兒可沒血清啊。
溫文趕緊往人圈裏擠,一邊擠,一邊嘴裏故意放粗嗓音道:“讓開,快讓開,我是大夫。”
她身子瘦小,加上那些人沒防備,竟被她擠了進去。一個著暗綠色錦衣的少年坐在地上,一個著淡紫色衣衫的青年半跪著,背朝溫文,身子俯下去,竟是要去吸毒血的樣子。
溫文一把拉住青年的肩膀,然後使勁拉青年。溫文雖力氣小,還是迫使青年抬起頭來。青年一腦門的汗,眼裏藏著驚慌和被打擾的憤怒。
溫文用嚴厲的眼光瞪著他:“你若是口裏有小傷口,你和你弟弟都沒有救。我是大夫,處理過這種情況,讓我來。”
青年人看著溫文的小身板,皺緊眉頭,懷疑之色盡顯。
“不能耽擱時間。快讓開!”
溫文眼裏的堅定給了青年希望,把位置讓給了溫文。溫文立即放下背簍,一邊一疊聲的吩咐:“刀,水,繩子。”
主人都信這個小孩了,仆人哪有異議,趕快按照吩咐準備。刀和繩子倒簡單,隨身帶著呢,水源比較遠,隻有用各人水囊裏的水。溫文麻利地在少年腿彎處綁紮上繩子,小腿傷口上方劃十字口,擠出毒血,用水衝洗,把背簍裏的解蛇毒藥嚼碎貼敷,然後用刀割下少年的衣襟綁紮傷口。又拿出破陶罐和草藥,吩咐趕快煎煮。
眾人瞧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小孩還真處理過這種情況。在草藥煎煮的過程中,溫文密切觀察著這少年的情況,單純用草藥處理蛇毒還是頭一遭,不知道這少年的腿能不能保住。心裏雖忐忑,臉上可沒露出來。
少年此時精神還好,出事時的驚慌已經淡了不少,拿眼睛上上下下地瞅溫文,許是一個姿勢坐久了,雙手撐著竟想站起來。溫文一巴掌按在他的小腹上,小臉一板,眼睛一瞪,帶著些許不耐煩道:“不準動,你一活動,血流增快,毒素蔓延得也更快。”
青年也趕快幫著按住他,眼裏雖然還有一些懷疑,但嘴裏還是說:“二弟,聽大夫的。”
少年一咧嘴:“他是什麼大夫?大夫的小徒弟吧?而且這個師傅待他肯定特不好。瞧這身衣服,比叫花子穿的還破。”說歸說,倒也沒敢動。
藥煮好後,少年呲牙咧嘴地喝下。溫文還是沒讓他動。少年漸漸地有些不耐煩了,鼓著腮叫起來:“小叫花子,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這都老半天了。地上這麼潮濕,你為啥不坐地上?”
“五步蛇的毒性你了解多少?嚴重的話,它會讓你全身出血不止,直至死亡。現在你感覺沒什麼,但這條腿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若過了今晚沒事,才是真的沒事。”溫文不是故意嚇唬他,隻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