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坐馬車坐煩了就騎馬,騎馬騎累了就坐車,怎麼舒服怎麼來。到了風景好的地方,還會央求錢老頭玩夠了再走。邵雲傑一般都是慣著她,隻在錢老頭猶豫的時候,假裝罵一下溫文,但溫文常常一句話就能打消錢老頭的顧慮,比如:“錢爺爺,你是不是銀錢有點緊張啊?沒關係,傑傑借給你。這一路上都有邵家的商鋪貨棧,很容易提到銀子的。”;“錢爺爺,你人生還剩下多少時光?再不好好看看路上的風光,以後想看恐怕也沒機會嘍。”;“錢爺爺,京城的人事不是煩人嗎?我的醫術既然能讓你滿意,還緊著趕往京城幹嗎?去找煩?”
錢老頭被溫文說得是點頭不已,再加上溫文的醫術讓他很滿意,那一套一套的養生經很是新鮮,雖然其中提到的理論經常聽不懂,但又由不得讓人不信服。
錢老頭跟著溫文一起行路的過程中,越來越對溫文好奇,鄉野雜談也好,治國之論也罷,溫文總能說些驚人之語,見解獨特;再看邵雲傑和小廝護衛們對溫文的態度,邵雲傑是從骨子裏發出的寵溺,所有舉動皆以溫文為重,小廝護衛們對溫文是敬重疼愛,態度上半像對主子,半像對朋友親人。
錢老頭就有點納悶,這邵雲傑和邵文的差別不是一點半點,難道真是一起長大的?下人們對邵雲傑的態度是標準的對主子的態度,謹守禮節,忠心尊敬;對邵文卻是親昵的,疼愛的,隨意的,但絕沒有失禮之處。
這說明邵文確實與邵家相熟,而且關係深厚。邵文多數時是調皮的,愛作弄人,但偶爾會透出不屬於他年齡的冷清和疏離,在嚴肅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他是一個成年人的錯覺。錢老頭喜歡與這個邵文說話,談到各地奇聞時最能看出邵文的知識廣博來,錢鬆柏是隻能聽著,邵雲傑偶爾能發表一點見解,但他開頭卻加上了一句“外祖父說,祖父說”,邵文卻經常能一針見血的點出要害,卻又說不出自己是從哪知道的。
邵雲傑每每在錢老頭露出深思的表情時,就拿眼睛瞪邵文。錢老頭很好笑的看著這兩兄弟的互動,就算錢鬆柏看出了邵文的臉是化過妝的,邵文也從沒有拿真麵目示過人。
走了近兩個月,終於到了京城。
邵雲傑在剛進城門口就向錢家爺孫告別,並說出了讓錢老頭深感疑惑的一段話來:“舍弟會醫術的事情,還請錢老保密。內中詳情暫時不好與錢老明言。當然,若錢老還看得上舍弟的微末技藝,舍弟定然欣然前往。”
錢老頭看看溫文那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嚴肅的對邵雲傑說道:“我剛見到你們時說過的話,在任何時候都有效。若真有困難,可以隨時到錢府找老夫或者我兒乾友。”
邵雲傑深深一揖,謝過錢老頭,領著溫文讓過一旁。
錢鬆柏伸出頭對著溫文喊:“記得到錢府來找我玩,我會想你的。”
溫文促狹的笑道:“真的?你不怕我又扮鬼嚇你?”
錢鬆柏的臉白了一下:“我把你當朋友,你卻老是作弄我。不過我還是想請你來我家玩,我給你介紹我的朋友,他們肯定也會喜歡你的。”
邵雲傑不等溫文答應,就拱手再次謝過錢鬆柏,抬手讓錢家的馬車先行。錢老頭一看邵雲傑的架勢,就深歎一口氣,看來這邵雲傑是不打算讓邵文再與錢家聯係了,保護的這麼深,到底是為什麼?若是惹到了什麼人,更應該多與錢家聯係吧?
邵雲傑在錢家馬車走遠後,繞到了另一條街上,按照父親的描述,再問了一下街上的行人,到了徐安清一家住的南五街。
徐安清沒有住在靠近皇城的地方,主要是沒錢住黃金地段,他沒有給徐家家族做出什麼貢獻,自己就不好意思花徐家的錢。靠自己的薪水,當然隻有租住在偏僻的地方。
一套兩進的院子,收拾得倒也齊整,假山花木也是錯落有致,看著簡樸,家中的仆傭衣飾及擺設用具卻又有種低調的奢華。可見徐老太爺和徐之祥還是沒有少貼補徐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