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趕到涼州時,藍恩和徐之瑞找到了溫文。
這兩人隻身騎馬趕來,沒帶什麼仆人隨從,倒帶足了武器裝備。藍恩帶了大刀,弓箭;徐之瑞帶了手弩,長槍,身上竟然還穿了鎧甲。兩人辦了從軍手續,領了號碼牌,找到溫文敘舊。
溫文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半天沒反應過來。
邵雲傑看著這兩人架勢就明白了,這兩人肯定是背著家人來投軍的,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怎麼找到這裏的?邵家和徐家現在怎樣?我爹和我外祖父可有什麼話要你們捎的?”
徐之瑞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答:“邵家和徐家還是原樣。潁州離邊關還遠,兩家暫時都不想離開。對溫文做軍醫的事,姑父和祖父都感到很棘手,一時找不到什麼門路,除非讓太子知道溫文已去軍中,但祖父和姑父均認為溫文不會想讓太子知道的。姑姑對你從軍的事反應比較大,很是哭了幾天。姑父倒沒什麼表示,還說多鍛煉鍛煉也好,而且放溫文一人在軍中,確實不妥。我和藍恩早就想上戰場殺敵立功了,現在有了機會怎麼會錯過?但又想跟你們在一個軍中,所以早早到了邊關燕家軍中,打聽燕嘯北先鋒軍的消息。現在可趕上你們了。”
溫文終於反應了過來,跳起來給了徐之瑞和藍恩一人頭上一個大爆栗,氣急敗壞地大吼:“殺敵立功?!你們以為做遊戲呢?對方是彪悍的荻族人,小心被對方給反立了!個都還沒長好呢,就上戰場?你們拿得動大刀嗎?……。”吧啦吧啦一通,說得是氣喘籲籲。
徐之瑞滿不在乎地用手摸摸頭:“瞧你這點小力氣,幾輩子沒吃飯似的。大半年沒見了,怎麼還是這麼瘦小?”
溫文說半天根本沒起到任何效果,揉著自己敲痛的手指頭,怒氣衝衝地瞪他幾眼,然後又瞪藍恩幾眼。
藍恩溫和地笑著對溫文說:“我們特地到這裏等著,一是擔心你,二是也想多份經曆。上戰場殺敵立功,是每個血性男兒的夢想。起碼我很想。你就別攔著了。我們不會回去的。”
溫文瞧瞧藍恩堅定的眼睛,一陣無語。邵雲傑深深地歎了口氣。
燕嘯北緊趕慢趕,十三天的傍晚到了廉州城裏。
燕盛光根本沒給這支軍隊喘息的機會,用傳令兵傳令,立刻接收等在廉州城內的五千調令軍,馬上趕赴旗鎮候命。
於是燕嘯北抓緊時間讓將士們在廉州城內休整,並接收分撥給他的調令軍,又吩咐糧草官,該補充的物質趕緊在城內補充。
糧草官給軍醫們下令,仔細檢查一下藥材,需要補充的也一並補充了。
於是溫文等人都在藥材堆裏翻找。溫文的臉瘦了一大圈,顯得眼睛更大了。邵雲傑也沒好哪裏去,但體力各方麵到底比溫文強,麵上沒看出什麼來,隻是疲憊一些罷了。
邵雲傑在藥材堆裏想找點補益藥給溫文補補,翻出一堆的補藥放在一邊。溫文則凍得鼻涕哈哈的,跟在邵雲傑身邊說“不用”。那兩個年輕醫士皺著眉頭看著,不知該不該阻止。
邵雲傑翻著,溫文看著,忽然溫文看到了馬兜鈴等後世禁用藥材,便對徐青徐陽說道:“把這幾樣藥材都找出來,扔掉。”
那兩個醫士坐不住了,趕緊上前阻止。
溫文耐心地解釋道:“這幾樣藥材含馬兜鈴酸,傷腎。反正替代藥材也不少,有沒有這幾樣也沒關係。”
這兩個醫士均長相普通,隻是一個稍白淨些,一個麵相稍黑。白淨些的叫王成胥,麵黑些的叫李嗣秋,兩人均出身太醫世家,祖上都是太醫,可謂醫學淵源。兩人聽了溫文的話,麵麵相覷,對溫文的這種說法,俱是聞所未聞。
王醫士上前問道:“敢問溫醫正,這是哪本醫書上的記載?”
溫文愣了愣,看向邵雲傑,撇著嘴嗬嗬笑兩聲,說道:“我忘記是哪本醫書了。反正我不是亂說的。”
“這……。”這不是胡鬧麼。王醫士和李醫士互看一眼,微歎一口氣。
李醫士上前一步道:“不如,我們讓燕將軍來決定吧。”
幾人讓軍士彙報後,燕嘯北沒工夫見他們。他們隻好回去繼續檢查藥材,等到晚飯時分,才等到召見。
燕嘯北暫時住在太守分給他的府衙內的一處小院子裏。
溫文和兩個醫士進去時,燕嘯北剛進屋坐下。
兩個醫士上前見禮後,就簡要的說明了事件起因。
燕嘯北看看從進屋起就立著不動的溫文,發現溫文與以前有點不同,仔細看看,瘦了不少,但還是覺得不太對。
燕嘯北站起來繞著溫文轉了兩圈,終於找到讓自己納悶的地方了,回到座位坐下後問道:“溫文,馬兜鈴真的傷腎?”
溫文點點頭。
燕嘯北又問:“可有根據?”
溫文又點點頭。
燕嘯北好笑地問道:“你啞巴啦?隻能點頭回答?兩個醫士在醫術上可都家學淵源,自小就博覽醫書。你的根據,他們可都沒聽過也沒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