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七王子在溫文處理傷口時,再次掙脫溫文。
溫文惱了,吼道:“你很想死是吧?你知不知道,死比生容易?你的子民在掙紮,在痛苦,你平時享盡了他們提供給你的諸多好處,現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棄他們而去?你對得起你的子民嗎?”
七王子一翻身,猛然坐起,沙啞著嗓子吼回去:“你懂個屁!如果不是我少年時一時興起,襲擊了燕盛光的家眷車隊,可能不會導致今天的草原塗炭!我死了,才是對他們最好的交代!”
溫文驚訝地瞪大眼睛:“原來如此。那你更不能死了。你一死了之,算是解脫了。可你的子民還在因為你的錯誤,而受罪!你應該站出來,親自承擔你犯的錯。你的子民可是無辜的,你已經連累了他們,難道還想撒手不管?”
“可我現在這個樣子,能怎麼辦?死了,還能少受點侮辱。我的父兄均已捐軀,我一人能有多大力量?我還能做什麼?”七王子放聲痛哭。
“隻剩你一人了?那你的子民不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那你還死?據說你的祖父和父親經過兩代的努力,才統一了草原。你忍心讓你祖輩的辛勞付諸流水?讓草原再次混戰?你活著,草原上的人才有希望,再次混戰的可能性才會最低。我想乾望應該不會親自派人管理草原,乾望皇上應該還是要靠你來治理的。你可以暫時委屈自己,把你的子民帶出這場戰爭導致的陰影,好好發展你的草原,使你的子民富裕,草原再次繁盛。就算要屈辱的生活,你也應該對供養你長大的子民,給一個作為王族應有的交代!”溫文對七王子的安慰裏有著自己的私心,希望七王子真能帶領牧民快點擺脫這場戰爭導致的災難。
七王子愣愣的看著溫文,眼裏盛滿了痛苦:“你讓我投降?!”
溫文沒有接話,而是給他講起了《臥薪嚐膽》的故事。
七王子的神情漸漸放鬆,閉上眼,不再顯露自己的情緒。溫文再次給他換藥,讓他喝藥吃飯等,他都默默的配合著。傷口好得差不多時,大元帥派出的押解隊伍到了。
皇上的確還需要七王子來管理草原。他不想勞心勞力地派人管理一個部落間紛爭不斷的遊牧民族,說不準還需要浪費不少的物質來重建草原。那肯定不是乾望皇上願意做的。
草原上的事情還是讓草原自己的人管理比較好,隻是要保證永遠以乾望為尊,代代歲貢。
七王子知道自己要走了,破天荒地同溫文聊了一下天,“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察罕,是王的第七子。若我還能回到草原,誠邀你來草原生活,做我的朋友。”
溫文苦笑了一下:“我叫溫文,是個小軍醫。我的家在潁州,那裏有家人朋友,不會到草原生活的。等戰爭一結束,我就會回到潁州,做個小大夫,過閑散的日子。那才是我喜歡的。”
察罕惋惜地歎口氣:“那真是遺憾。但你若到草原來,一定記得來找我。我會把你待為上賓的。”
溫文笑著道謝後,趕緊告辭出來,她怕再說下去,就會把自己出主意燒草原的事直接說出去,那前邊所做的工作估計會全部泡湯。
燕嘯北最後也沒從七王子嘴裏得到燕嘯雨的有用消息,哪怕讓溫文問,七王子隻有一句回答,當時沒有活口留下。燕嘯北氣得差點殺了七王子。
燕嘯北送走七王子後,又沒什麼事了。現在,荻族連帶著來助陣的五萬兀回人,都投降地投降,燒死地燒死,餓死地餓死,渴死地渴死,逃跑地逃跑,沒有可以一戰的軍事力量了。在這兒駐紮著,隻是等待調兵回京的命令而已。
大元帥那兒倒是還在忙著救助牧民的事。因為燕嘯北的先鋒軍在戈壁上,逃難的牧民沒有往戈壁逃的,所以燕嘯北的先鋒軍很閑。
燕嘯北逐漸又想起前段時間,自己遇到的怪事來。其實一直有將士在燕嘯北背後竊竊私語,但燕嘯北轉身相問,卻又問不出什麼來。
燕嘯北把兩個偏將叫到主帳來。楊明愛說話,長燕嘯北五歲,王勇不善言辭,比燕嘯北大八歲,兩人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在燕嘯北到邊關曆煉時,跟著的就是這兩人。燕嘯北做了先鋒軍的將軍,就把兩人調到了自己身邊做偏將。
兩人進了帳,行禮坐下後,燕嘯北擺出一副拉家常的架勢,從三人相識開始講起,講到在邊關跟著兩人的點點滴滴,再到這次戰爭中的生死與共。講到後來,楊明的臉色變了幾變,王勇臉黑,但神色也明顯拘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