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前世在向尋身邊時,亦不會如此!是他重生後,腦袋不如以前好使了?他覺得自己如今在樓桓之麵前,就是個能被看得透透的,無所遁形,這樣的他,當真是前世那個不擇手段替向尋鏟除異己的奸佞?
又想到前世時,樓桓之那樣不明不白地冤屈死去,他亦是罪魁禍首之一,便暗歎一口氣。罷了,由得這般罷,就縱著樓桓之如何好了,誰讓他欠他的呢。
看向樓桓之,卻見他還在床邊站著,“怎麼不坐?快坐快坐。”說完,卻見樓桓之頷首後,就一臉淡然地坐在了他的床榻上。
……他讓他坐,他不是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麼?那分明不是有張椅子麼?他作甚突然就坐上了他的床?
雲歸沒有樓桓之這般淡然,但見樓桓之毫不在意的模樣,也隻好選擇忽視不理,又聽樓桓之道,“要不要我替你上藥?”
上藥?要他拉開被子,給他看自己兩條光溜溜的腿?他才不要給他上!
一邊想著,一邊勉強扯出笑容來,“多謝樓兄好意,我哪敢勞動樓兄大駕?我不久前剛上過藥,無需再上。”
樓桓之一挑眉,“若是我上一上,或許你會好得更快,亦不一定。不要試試?”
試試?有什麼好試的?瞧不見他這不方便?“真不用了。”雲歸擺擺手。想想樓桓之方才那話,又覺得好似哪裏不對?若是他上一上?上藥?還是上什麼?
“你怎麼了?覺得熱了?”樓桓之看雲歸突然間,就兩頰飛紅,好似一隻漸熟的蝦兒。忍不住,伸出手撫上雲歸的額,“好似體溫亦不甚高,怎麼突然……”就臉紅成這樣兒了?
後頭幾個字未能出口,因著雲歸身子後退,飛快離了樓桓之的手掌,躺在床上道,“突然間頭有些暈,樓兄,我想歇息一會兒……”
樓桓之收回手,明白雲歸這是逐客了,便點頭道,“你好好歇息,不要急著出門。等你好了,我再來尋你。”說著站起身,“記得堅持上藥,我走了。”
雲歸點點頭,“恕不能相送了。”說完,便看著樓桓之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又跨過門檻,拐彎不見影兒了。突然間,又莫名有些失落。
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亂了。
——
在家中將養五六日,溫媛才允了雲歸出門。還未踏出院門,就有請帖送來,是又有士人相聚踏青,邀他一道。他本是因著擔心落下醫術的學習,才想早日出門,又怎會因一個無甚意義的踏青而再耽擱?自是婉拒了。
去到京郊見了師父,卻是一見他就立即吹胡子瞪眼,“你說說,你說說,你多久沒來了?是不打算認我這個師父了?是不想好好學醫術了?還以為你乖些,原來跟那臭小子一個德性!”
雲歸隻得賠笑,“徒兒前幾日受了點兒傷,所以沒能來看您。這不,身上一利索,徒兒就趕緊來了。”
劉少悟聞言上下打量雲歸,“也沒見你少胳膊少腿,傷哪兒了?自己可會治?”
雲歸摸了摸鼻梁,道,“騎馬太久,磨傷了腿。自己配了幾隻金瘡藥,效果不算好……”話音剛落,額頭就被一敲,“真丟人,可別告訴他人你是我徒弟。”
雲歸趕緊轉移話題道,“師兄不在?”聽師父剛剛說的,向臨好像最近都不在?“師兄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劉少悟氣哼哼,“我好久沒見著人了,哪知道他去哪兒了!走走走,跟我學東西去,別理他,往後也別叫他師兄。天底下就沒幾個這麼不靠譜兒的師兄。”
雲歸隻得作罷,乖乖隨著劉少悟往後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