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不必逞強(1 / 2)

聽得雲歸所言,施淵隻覺心裏一陣寒意,“那有心人……會是何人?”

雲歸搖頭,“這我便無從知曉了。且,有心人未必隻有一個。”或許有皇子三兩聯手,再圖後事,又或許那一道撤離的官家子弟裏,有哪個人的走狗……這都是料不得的。

施淵忍不住,歎出一口氣,“今日這秋狩,果真是危險重重,隻盼最後莫當真出了意外。”

兩人再無話,隻照著原路折返,倒幸而施淵識得路,雲歸是向來無絲毫方向感的,若由他帶著路,隻怕就將兩人帶到殺手跟前去了。不多時,他們又見得那被拘束了自由的馬,和那樹下怡然自得的人。

施淵低聲道,“真真是天下第一享受人。”他擔驚受怕一路,這林項倒是個會享受的,至始至終就躺著休息。

“施編修此言差矣。”樹下之人仍舊閉著雙眼,隻悠悠言道,“某非是會享受,不過是無心所求罷了。”

雲歸聽得這話卻是不信的,若無所求,又為何考功名,入官場?

等待並非易事。雲歸在等了將近三刻鍾後,仍不見樓桓之,開始心焦。他與施淵回至出發處,有寥寥官家子弟或是遛馬或是閑聊打發時間。看起來好似不知那件事。施淵亦有些心神不寧,時而看看遠處,時而看看雲歸。

又是一刻鍾過。雲歸方聽得並不齊整的馬蹄聲從遠處越來越近。不由得翹首以待,等了一會兒便見得幾人幾騎,為首之人是天子,身後跟著二皇子、三皇子,還有四五個禁衛軍,便再無他人。龍紋明黃旗不知去了何處,不見蹤影。

既然天子安然無恙,那幕後之人針對的是向尋了?樓桓之可是去保護他了?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念頭,便是向尋死了,枉費他救他一場,亦不要緊,隻要樓桓之平安無事。

待得天子近前,眾人紛紛下跪,雲歸偷眼觀察天子的神色,見其麵上並無明顯的喜怒,隻眸中好似有沉沉的某種情緒。恐天子察覺,便不再多看。

“可曾見得太子?”天子出聲道。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答,“回陛下,不曾見到。”“許是太子還未獵得心儀獵物,未見太子歸來。”

一直在此處等候的太監總管陳順及一眾宮仆迎上前,“陛下可口渴了?”

天子隻一擺手,“去,給朕好好地查,為何獵場有虎還有熊!”至此處,眾人方察覺出天子的不豫。

陳順諾諾應了,天子才擺手示意眾人平身,隨後調轉馬頭,看著獵場深處方向,不言不語。眾人見此,俱都不敢出聲說話,隻束手束腳地陪天子等著。

雲歸心思沉重,隻覺等待猶如煎熬,這一個白天好似分外漫長。又聽天子道,“你們都去找,把太子找回來!”卻是讓守在他身邊的禁衛軍去找向尋。

帶頭之人猶豫地看了一眼天子,“陛下,這恐怕不妥,我們走了,何人來保護陛下?陛下安危要緊,想來太子該不會有事……”

“混賬!”天子斥道,“你敢擔保太子無事麼?若太子有個損失,朕要你九族來賠,可敢?”

那人聽得此話當下跪伏地上瑟瑟不敢動彈,隻顫抖道,“陛下息怒,陛下饒恕!”

其餘禁衛軍趕緊一道下跪請罪,“請陛下開恩,我等即刻去尋太子!”天子隻一揮手,幾人便趕緊從地上起來,上馬飛快離開。

雲歸是知曉天子並不十分喜向尋的,隻不知天子如今的憂怒究竟是真是假。究竟是因天威受到侵犯而怒,還是在險中生真情?又抑或是純為做戲給人瞧?

“父皇,不若兒臣等亦去尋兄長罷。”三皇子低聲問道。

雲歸在後邊聽得不由看向三皇子,見那端正溫和的麵容上,有著憂心之色,讓人無法分辨真情假意,這皇家裏,倒是人人都會做戲,京都裏再厲害的戲子,做戲的功夫怕亦是不及一半。

目光又掃向二皇子,過分白的陰柔麵孔,此時正臉色沉沉,更添陰鷙。雲歸始終懷疑今日之事與二皇子逃脫不開關係。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有馬蹄聲傳來。雲歸遠眺看去,見得向尋的身影,還有好幾穿著禁衛軍服的禁衛軍人,待得愈發近前,才發現被護在中間的竟是樓桓之。會出現如此狀況隻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樓桓之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