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愛和無盡天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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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和晚鍾埋葬了白天,烏雲卷走了太陽。向日葵會轉向我們嗎。”

——艾略特

在這會兒,我說:“找個地方坐坐吧,我腳疼了。”

你又笑,“誰說要走路來著,現在地鐵也沒了。”笑完張望著四周,“沒地兒讓你坐。”

我想了想,“那就抱一會兒吧。”

兩條小路會聚的地方是棵大樹,我不知道它是什麼科什麼目,隻是臨近夏天它啪啪掉著黃綠色的小小毛果子。然後春天開米黃色的花朵。在窗戶上望見滿滿一圈,好像是個在婚宴中被彩紙撒了一頭的姑娘。

樹的旁邊站著路燈。所以在夜晚它的影子投得很長。我總是侯著窗等了很久,慢慢地你的影子才像被樹吐出來的那樣,你走到了巷口,在那裏等著車,好像是伸手掏褲子口袋找煙。你的動作變得細小,像一個音符潛在曲子中悄悄跨了一個階。

我望著你離去後的巷口,在它遠處的天空露出飯店的霓虹燈牌。空氣還是異常炎熱,仿佛能量都在這裏了,隻等它傾覆一瀉千裏。那個瞬間我突然緊張起來,心髒像攥在手上似的,然後被一些“愛”或“永遠”的詞語撫摩。

我想著你的時候,它們總是變著樣地來。如同細胞分裂,頃刻間占領了所有的空間,甚至連夢境也被滲透,它像一座巨大而灼熱的宮殿,蒸發了水分蒸發了眼淚蒸發了安寧等等一切可蒸發的東西。

那個時候在郊外租的房子。一輛公交車突突突開過大片雜草叢生的荒野,開過有氣味的河,開過泥濘的路,然後停下,就到了家。門口還有商店,賣五金或賣水果,要走一圈才能找到很小的超市。你在那裏買兩瓶啤酒,又拿了打火機。其他菜是從市區一路帶來的,捂在飯盒裏已經糊了些。藕片粘上鴨子的味道。

有時候也在外麵吃,一個月吃一次好點兒的館子,平時就找馬路邊的小燒烤店。很大一碗涼麵,當年賣十八塊一碗,連冬天也吃,一直凍到肩膀,篩糠似的抖。

你說:“抱一會兒。”

末了又把放在上衣胸口的手機先掏出來塞到褲子後麵。

冬天街道就積了雪,沒一會兒又下了起來,鵝毛般的雪被風一陣陣卷起。我們躲在路邊的林子裏,看馬路上的人的帽子上積了一小撮白毛毛的雪,咬牙切齒地頂風踏著自行車。

我沒覺得什麼不好,沒覺得什麼壞,沒覺得什麼是錯了的。我隻覺得緊張,心懸得太高了總也看不到地麵一般。覺得一口氣在鼻腔裏停留了很久,直到喘不過氣來。覺得手腳冰涼,但臉卻死死地發燙。

你還很年輕,我還很年輕。我們不拿未來說事,隻有沿著林子的路,走一會停下來擁抱在一起。你穿很普通的夾克,那年還憤世嫉俗又驕傲著,把自己想得很高。可卻是我都喜歡的。我全部全部都喜歡。你在我心裏代表了最純質的希望,它就是忽冷忽熱卻堅硬的東西。

沒什麼不好,沒什麼壞的,沒什麼是錯的。就是二十歲那會兒,一部電影也能改變人生的年紀。我們像被放到熱氣球上一般,不會也不屑考慮它總有失溫而降落的時候。隻要世界可以在腳下有一刻一秒,那麼不論它燃燒的是什麼都沒有關係。

整整兩年裏,我在一家眼鏡店打工,把隱形眼鏡的這個特質那個特質背得滾瓜爛熟。每個禮拜換上新的促銷策略也耳熟於心。客人不要300套餐的,給他推薦180,直到最後在鏡片上悄悄提價,一半的客人沒有發覺,剩下一半發覺的客人用“哦,那我之前誤會了您的意思”來打發。晚上下了班,去對麵的大樓下等你。你在給人做攝影助理。大部分是體力活。有時候一次帶三四個鏡頭,我想試著提一提結果差點兒沒摔壞。還有一次,說是在海邊給人拍婚紗,結果把測光儀給弄丟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但其他人撤走之後你還得卷了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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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