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全然沒了任何心情去挾持我的“人質”,隻是一個勁地問自己,這裏是哪裏這裏是哪裏……
腦袋發蒙,頭重腳輕,肚子緊跟著唱起了空城計。
經過這麼一折騰,我才想起,自己除了先前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果腹外,就再也沒吃過任何東西了。此時的我,正是餓得兩眼直發綠光,走路都歪歪斜斜,提不起力氣。
密室靜得隻能聽見我自己的腳步聲,看來那群盜墓賊並沒有跟上來。
我看著走在自己前麵的“人質”,想叫他停一停再走……
等等——
剛剛我說的什麼?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我看著“人質”向前走的背影,驚恐地往前連走兩步,豎起耳朵細細辨聽,四壁回蕩的……真的隻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
我的親姥姥呀——好吧,請原諒孫女動不動就一驚一乍地深情地呼喚您老人家,實在是現在這種狀況太讓我頭皮發麻,四肢抽筋,牙關打戰了。
我愣在原地,驚悚地盯著“人質”的衣服下擺,他……他他他……他走路居然是用飄的!
嗷嗷嗷嗷嗷——
內心狂野淒涼地慘叫著。
後有群狼,前有鬼魅,看來真是天要亡我。
怪不得這廝會那麼好心地讓我挾持他,說什麼帶我出去。
啊呸,他親姥姥的。
根本就是自己想吃獨食,才七拐八繞地把我帶到一個沒人的地界,再將我扒皮活吞。
想到自己不一會兒就會被鬼魅一口吞下肚,我就忍不住淚流滿麵。
“那個……那個……”我帶著哭腔打斷了“人質”向前飄的腳步。
“人質”一愣,應該是沒想到我居然會如此大膽地出聲打斷他的沉思,估摸著這廝正為找就餐地點發愁呢。
他慢慢地轉過頭,用那雙陰鷙的琥珀色眸子冰冷冷地看著我,陰森森地應了一聲:“嗯?”
這一聲差點沒把我的魂給勾走,他毛骨悚然的應聲像極了餓狼傳說裏那頭狼餓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我嚇得連退數步,直至後背重重地撞在石牆上無路可退。眼瞅著那鬼魅就要飄到我麵前,張開血盆大口……
我把心一橫,閉著眼睛大喊:“你你……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要大聲喊了。”
“你認為在這裏大喊會有人聽見嗎?”
鬼魅低沉清冷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那顆顫抖的心啊緊張得都快從嘴裏蹦出來了,我想我馬上就能和親姥姥團聚了。可是等了半天也沒見身邊有什麼動靜,我壯著膽子微微睜開一隻眼,隻見他正斜靠在石牆上麵無表情地低頭看著我。
這個沒有表情的表情,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在嘲諷我的白癡行為。
而後,他抬起手隨意地向後上方一指,說道:“隻要你能遊出去,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緣故,他說完後,我還真是聽見前麵有水流動的聲音。
我心中大喜,看來他並沒有要吃我的意思,也許他是素食主義者。
我臉紅脖子粗地衝著他咧出一個不太好看的尷尬笑容。
“那個——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如果他是人的話,也許並不會介意我問這個問題,頂多給我兩巴掌然後恨恨地來一句“你神經病啊”,我一般都這麼幹;若是他好死不死地真的是鬼,那肯定會大怒,仰天大笑,就算是素食鬼也會為了自己的鬼尊嚴把我開了葷大打牙祭吧。
想到此,我有些後悔了,猛咽了口不知味的唾沫,暗罵自己,真是活膩了。
“姑娘,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吧?”
呃?我還處在後悔狀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鬼嗎?”
我怒。
對方也不客氣,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銀絲在他胸前那個蕩漾。
真是笑話。
我冷笑,輕哼:“我可是有影子的,你……”我驕傲地指了指自己的影子,又指了指他身下,這一看,我又怒了,“你……居然也有?!”
他身下虛晃的影子羞辱了我,我汗顏。
“那你為什麼是飄著走路的?!”我有點惱羞成怒,不死心地又問。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來了一句:“個人習慣。”
吐血——我想我得內傷了。
這是多麼見鬼的對話。
我徹底被眼前這位打敗了。
“那我先走了。”我主動打破沉默。實在無法在這個詭異的憋悶空間再待下去了,我一毛腰夾著被毒舌傷了的玻璃心向前麵的階梯走去。
沒走兩步,我又後悔了。
這個糟糕的夜晚,讓我不停地後悔。
我想起我壓根就不會遊泳怎麼可能遊得出去。我心中頹喪,撓心大叫,快喊住我,快喊住我,快喊住我……
“姑娘。”
“在。”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轉過身,小跑到那人麵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之前他一直是背對著我,現在又一次近距離看他的麵容,我很不情願地腹誹,這廝真不是一般的帥。
好吧好吧,我沒說實話,他是真的很帥。雖然琥珀色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但是他那宛如冷玉的冰寒氣質,讓人忍不住把身心都掛在他身上。
可是,再帥又有什麼用呢?
也不過是一個帥氣的盜墓賊。
我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姑娘,這裏可還是你來時的路?”
帥氣的男人並沒有因為我長時間盯著他看而露出窘迫的神情,依舊淡然,沒有任何表情。
如果不是我真的見過他咧嘴笑過,我真的會以為他患有麵癱症。
不知為何,聽他剛剛這麼一問,我右眼直跳,也許他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隻好苦笑著搖頭。
“那就從何處來,就從何處去吧!”
當我再次站在那群黑衣盜墓賊麵前時,他們依舊保持著我離開時的站立姿勢。那些燃燒掉三分之一的火把證明著我是曾經離開過的。
看到我原路折回來,他們居然一臉漠然,根本就是早就料到結局一定會是這樣的。
這讓我很沮喪。不過沮喪得多了,臉皮就會更厚。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現在這種不可思議的狀況,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不承認就得自打嘴巴。
一路上,那個帥氣的家夥已經徹底把我洗腦了。
這裏確實是古墓。
所以,他親姥姥的,我一不小心狗血地穿越了。
我代表紅家列祖列宗鄙視自己。
我到底是怎麼穿越的呢?我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隻是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這裏。按照那個帥氣的家夥的話講,想回到最初的地方,就得從錯誤的那一點開始。
所以必須同他們一起尋找這座古墓的進入方式……
之前為首的中年胖子向我們走來。
我以為這胖子才是這群人的頭領,沒想他們到來到那家夥的麵前半跪下,低頭恭敬地喚了聲——“千歲。”
千歲?他的名字叫千歲嗎?
千歲淡漠地點點頭,而後兩個人手拉著手……哦不,我餓得眼花了,他們倆肩並著肩走到另一邊說話。
我見他們倆眉飛色舞唾沫四濺,也不知道小聲嘀咕啥,還時不時地瞄我一眼。我腹誹,壞了,這兩個人指不定又商計什麼陰招對付我呢。
“在下一切都聽千歲所言。”
中年胖子對千歲如是說。
中年胖子說完後大手一揮,帶著那群黑衣人安靜地從我身邊走過,隻是我卻瞥見那張肥臉上是心懷詭計的笑容。
“你們倆剛才打我什麼主意呢?”
“你想知道?”
我點頭,這事肯定與我有關。
千歲麵無表情地飄到我身側,與我肩並著肩。
“我對他說,想進入古墓需要至陰之人的血。”
至陰之人的血?我茫然。
“胖子說,他身邊有大把的女人,何必找你呢。”
我凝眉睨著他:“對啊,這又關我什麼事?”
千歲微微一偏頭,陰鷙的琥珀色眸子染上火紅的光暈。他嘴角一彎,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衝著我又邪魅一笑:“因為……我需要你的處子之血。”
那一刹綻放的詭異笑容,此時在我看來實在是太陰險了。
我絕對沒眼花,千歲確實又衝著我笑了,雖然他現在緊閉著薄唇,那張俊朗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
當聽他說完最後一句話,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憤怒?還是臉紅?
我尷尬地擺弄著肩上的背包帶,抬頭望進他琥珀色深邃的眼眸。看著他眼中的自己努了努嘴,最終還是沒忍住。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我是……那啥的?”
好吧,我承認自己臉紅了。
千歲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來:“因為你麵相上帶的。”
“你你……你這個神棍。”
千歲聽我怒罵也不惱,獨自擎著火把飄到了剛才我們藏身的角落。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親姥姥的,哪有人從麵相上看出對方是不是處子之身的?我瞧他麵無表情,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隻能對著他的背影撇嘴。
見他一直站在那堵牆前不停地用火把照來照去,好奇的我磨磨蹭蹭地跑到他旁邊跟著他一起打量。
這是一堵極普通的牆。
自打我正視已經穿越的事實,我就開始認真觀察起這座所謂的古墓。從出口到現在所處的位置彎彎繞繞大概兩百米的距離,中間的路並沒有任何分岔口,石壁凹凸不平一看就是人工鑿通的,其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說這裏是古墓,我還真有點想不通。難道它與老宅子的地下室一樣有機關?
穿越這種事當真不好說,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也曾提出過這種理論。而我也始終相信在“同時的相對性”下有第三或者第四維空間的存在,也就是說有兩條平行的空間在同時前進。
至於我此時是處在什麼時間的什麼空間,我壓根就不想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回到紅家老宅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