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回頭見張若棲左袖子鮮血沾染甚多,於是上前將張若棲袖子拉起來,查看傷口。白鳳珠刺傷本就不輕,這次再裂開,更是嚴重,連肉內白骨都隱隱露出。文竟看這傷口,心裏也不太好受,隻是隨身沒帶金創藥,一時不知如何下手,想看看張若棲有沒有甚麼主意、結果張若棲倒在地上,一臉蒼白羸弱,長長睫影下,波眼低垂瞟向遠處,模樣頗有可憐之處。文竟粗獷心肺,看不懂這細雨蓮花姿,隻道,“我說,宮主大人,你胳膊受傷這麼重,有沒有帶金創藥甚麼的?”張若棲搖頭,文竟於是指著不遠處那木屋又道,“那你原來住那房子裏有沒有甚麼止血藥?”張若棲仍是搖頭不語。文竟沒辦法,隻得將自己袖子撕成幾條布塊,起身去前方的溪流處,打算洗洗幹淨,再回來替他包紮。誰知沒走幾步,便注意到遍地球狀小紅花與傘葉盛開,文竟又驚又喜,心道,“這深山野嶺,怎麼會有這麼多三七花?要是莊三來,見到有這麼多,可不是要樂死了!”
文竟連忙摘下了好幾朵三七花,又將布條洗了洗,便轉身回來給張若棲處理傷口,張若棲大概是受傷太重,一直倒在地上不動也不說話,就連文竟替他上草藥,他也隻半眯眼睛,懶洋洋看著。文竟包紮完後便問張若棲,“你可感覺好些了”張若棲‘嗯’了一聲,卻沒起身的意思。文竟困惑道,“怎麼?你還哪難受?快起來吧,總不能老在這躺著。屋子就在眼前,去裏麵躺著啊!”隻聽張若棲蚊子一般小聲道,“我起不來,沒力氣。”文竟撓撓頭,忽然想到張若棲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吃什麼東西,便道,“那我給你弄點吃的?”張若棲這次不回答了,倒在地上委屈的晃了晃,大抵意思是告訴文竟這意見可行,文竟受人救命之恩,覺得給人弄些吃的不算什麼,便道,“那好吧,我去抓幾隻魚回來,烤給你吃。”
隻聽張若棲悶聲道,“不要,有猴子會往魚上撒尿!”文竟這一聽,頓時臊了個大紅臉,狼狽語噎,呆住好一會,隻得尷尬道,“這次不會了,你看著我抓魚再烤魚,我看著猴子,自然不會再撒尿了。”張若棲不回答,又晃了晃身體,文竟看明白這意思,卷起袖子和褲腿,就跳進前麵溪裏去抓魚了。
文竟抓了三條魚上來,又生了火烤魚,這一過程下來是不敢再動手腳了,隻是想到自己這些小動作全沒逃出張若棲的火眼金睛,既感難堪又覺心神不定,坐立難安。但麵上總不得顯露出來,隻在心裏念叨著,“這畜生也太厲害,這等鬼謀機智的,我認識的人裏,除了陰傲天,怕沒誰能是他對手了。“文竟一想到陰傲天,渾身便一股惡寒襲來,不由打了個冷顫,心內歎道,”我是看明白了,他們二人我誰都惹不起!等拿到甀冰本紀,還是趕緊走為上策吧,再呆下去,身份暴露已是小事,沒準他還會反將我一軍……唉,將來有機會武力相持便是,玩心機我真是自愧不如!”文竟這般一想,又大感失落,想到他們三人同為一派之主,除了武功可分庭抗禮外,自己倒真無一點在他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