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禾眉微蹙,可是聽不慣這“瓊梳”二字了,再見張若棲又和從前一般輕佻風流的模樣,大感不快,慍怒而生。吸了口氣,卻是忍了下來,隻道,“好罷,那我就再打擾張宮主大人幾日。隻是這些天在船上悶得慌,我想下船去走走,一會兒自會回來。”說完便欲轉身下船,結果還未走下木階,甲板上四個手持橫刀的衛兵就走過來,雙雙立在文竟身側,四麵圍堵,顯是不打算讓他再走半步。
文竟冷哼一聲,道,“張大宮主,你這是作何?”
張若棲不看他,也不回應,牽起柳鳳溪的手,示意他停下撥弦,而後拉著他,雙雙下船去了。文竟站在原地,即怒又惱,再看身旁的幾個衛兵麵無表情持著大刀豪不推拒,剛想出口訓斥,船艙二樓這時又走下來一人,頭戴白紗鬥笠,一身素白袍子,正是駱均陽。他走到文竟身側,輕聲道,“瓊梳公子,張宮主....一起去前麵飯莊進膳。”
那四名衛兵本還圍在文竟周身四麵,待駱均陽言畢後,則開出一西南角,讓文竟行走,且齊齊開刀竅而出,眾口從一喊道,“瓊梳公子,請走!”大有逼迫文竟之意,文竟在駱均陽麵前,不好多做表現,便隻得被迫跟著駱均陽下了船。
北流島地處南海北麵,是遠近聞名的工商貿易之島,各地貿遷貿販之徒聚與此地,亦有權貴官吏朝貢貿買,大中小商人更絡繹於途。所以一路上,文竟被四衛兵壓著前行,儼是被看各色人群當做熱鬧去看,身旁路過之人,皆不免議論紛紛,說長道短,更多是好奇者,爭論這樣一風華絕代的美人,被這幾個衛兵壓著,可是要去那裏受人□□欺負?文竟板著一張臉,將各人各言聽得一清二楚,大覺顏麵掃地,又氣憤張若棲的輕狡反複。
等走了約二裏地後,便達到了北流島上最興旺的一家飯莊---祥豐閣。
此時正午時一刻,飯莊內到處是人,大堂內座無虛席,隻餘二樓半屏風處還有一所花廳。文竟與駱均陽被店裏跑堂兒帶了進去,另外那四個衛兵則隻跟到花廳門口,就守在那處再不動了。進到屋裏,隻見圓桌上各色菜已備好,然張若棲閉目養神,端坐一側,不理不睬。柳鳳溪則靠在屏風處的欄杆往下看,也不理會桌上的飯菜。文竟則不管這個,二話不說劈腿上座,端起一大碗飯,就開始扒菜。先扒了一塊肥膩膩的肘子,塞進嘴裏,又扒了一隻雞腿放進碗裏。駱均陽站在門邊,並不入座,雙手緊握著拳頭,鬥笠白紗下的眼睛卻是直勾勾看著張若棲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