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竟這一主意定下,便想即刻離去,待明日再來。誰知突匆匆從院子對側跑進來一人,文竟不得不向牆壁後方躲去,雙腳退後,誰知挪了幾步,到牆拐角時,右腿一後伸剛落地,“喵!”一聲慘叫,竟不甚踩中了一隻野貓的腳!駱均陽當即從窗戶跳出,抽出長劍便向貓叫那處越去,隻見月夜下一灰衣男子,半蹲在地上,腿邊正有一大黑貓在撕咬他。駱均陽揮劍指向他大聲道,“來者何人,三更半夜在這鬼鬼祟祟偷聽!”院子另側那人也急忙奔前跑來,待看清那灰衣男子後,衝駱均陽道,“公子,是天啻教教主文竟。”
文竟抬眼,見那人正是幾日前與塵修道長一起要捉拿自己的毛化,心中已有幾分通曉,心道原來這毛化與駱均陽是一夥的。此時,李慕琴也走了出來,見是文竟,難免驚異,忙上前扶起文竟道,“教主,你這是怎麼蹲在這?”又對駱均陽道,“駱郎,是誤會!這位是我教教主文竟!“
駱均陽立時收起劍,哈哈樂道,“誤會誤會!“說完便執劍柄向文竟做一大拜,身後毛華亦同樣恭敬,待拜完後他道,“文教主,真是誤會,怪我隻聞您其名而未見其人,是我孤陋寡聞。聽慕琴說您喜好四方遊曆,常年不在教中,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便一直與你緣慳一麵!您做事不拘一格,方才我那番大驚小怪….可真是叫您笑話了!”
毛華也一改幾日前態度,十分客氣道,“文教主,前幾日那事,我和塵修道長已派人去少林寺查明,那日您確實和淨明師傅在一起,是我誤會了您….唉,這其中曲折我已和我們長座公子說明,他訓斥了我好幾日,你可千萬不要怪罪。我們兩派馬上結成姻親,你便是看在李堂主的麵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受我這一謝罪罷!”說完便跪在地上,“哐哐!”三個響頭,文竟顰眉不語,低頭見腳腕處的貓還在那啃咬自己,又蹲下身來,抓起貓的前爪看了看,見沒甚大問題,便將那貓驅走。
李慕琴道,“教主,毛兄弟性子略急,將棋幫這事又多有詭異,他有所懷疑也是尋常,您就不必怪他了。他和駱郎已親筆寫了信給各大派送去,解釋了此事。”
文竟放走那隻貓,咳咳了兩聲,裝成嗓子不適,對駱均陽道,“長座公子,你與我師姐快成親了,咱們兩派關係隻會愈來愈好,哪那麼多客氣,這事便作罷了。隻是希望你派與我教最好能聯合起來,盡快捉拿這使排雲掌的凶手,不好讓震海鏢局和將棋幫,還有薛夫人母子白白丟了性命。”
駱均陽連連點頭,“這是自然!不過依在下猜測,這等濫殺無辜心狠手辣之事,不出意外,該是黑陰教所作所為,他們怕是趁機想誣陷文教主你,那日若非僥幸有少林寺淨塵師傅與你一起,這黑鍋豈不是…..唉,文教主,你可要多當心!”
文竟撇嘴一笑,看向毛化,那毛化亦向文竟回笑,嘴角咧到耳根子,眼睛眯成一線,文竟心道,“那日若非他一直苦苦相逼,我身份怕也曝露不了,毛化種種做法實為故意,想必那時他們該是另有所圖….現如今他們主仆二人一同示好,怕是想我助駱均陽奪取掌門之位,再伺機奪取寶藏…..”
文竟如此猜想到確實猜對了,駱均陽自從回到華儀派後,一直與駱成奕(駱掌門)鬧不和,駱均陽因被其親生父親蒙騙利用,在黑陰角受難多年,一直心存怨念.待回華儀派後,兩父子雖表麵和氣,暗裏卻各自猜疑顧忌。駱均陽是駱成奕唯一的兒子,一直是下任掌門的繼承人選,隻可惜他失蹤多年,在教中失勢力單,加之又對駱成奕心懷不滿,駱成奕便有心栽培其侄子駱安泰為下任掌門,遂更為孤立駱均陽。但因他與李慕琴的婚事可做拉攏天啻教的籌碼,駱成奕又不得真與他撕破臉麵,鬧得不可開交,便隻得麵上裝做若無其事,暗中則派人跟蹤監視他。而駱均陽深知他父親手段,回到華儀派自是表現的安安分分,他與毛化其實早有交情,暗地裏更結成一線,可在門派中卻要裝出勢如水火般對立,每每要與其針鋒相對才可罷休。幾月前毛化受駱均陽指使,要挑撥華儀派與天啻教的關係,這才有那幾日在丁家莊和將棋幫的所作所為,而如今他主仆二人另有其他妙法可解決駱成奕,便又決定推翻此前計劃,改為籠絡天啻教。
李慕琴這便要請文竟進屋去坐,文竟則拒絕道,“今日來得突然,實在冒昧嚇著師姐了,駱公子你今日可別走,留住一宿,還有毛公子也是。天太晚了,咱們有事明日再說罷。”便大搖大擺轉身去後院了。
駱均陽瞅著文竟背影笑道,“文教主當真行事有趣,倒是性情中人。今日便聽他一言留宿在此罷,明日我與毛化再好好向賠罪。慕琴,你也快休息罷,明早我向文教主請罪後再來同你告別。”李慕琴點點頭,便喚下人帶駱均陽與毛化去北廂房了。
翌日辰時一到,文竟在書房靜等駱均陽前來,果然不過半柱香時間後,駱均陽與毛化便來了。毛化仍如昨日那般滿臉歉意,還帶了酒要自罰三杯,文竟與他對飲了三杯,道,“不必再說此事了,我記性不好,你再說我可就記起來了!“毛化明白他意思,便再不啟口說此事。過會兒駱均陽說起自己的白馬還未喂草,就要毛化前去馬廄加草,文竟知他有事對自己說,於是默默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