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二老一夜白頭,他們堅信女兒是被翟佰先他們逼死的,奈何他們個個都是非富即貴,官官相護根本就是無處伸冤,他們散盡家財四處伸冤,後來民憤四起,漸漸傳入了上殿,當時的稷運帝還未臥榻,對朝中大小事情仍會過問,就派遣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皇帝來處理這件事情。
這時翟佰先早已被他爹禁了足不許他與任何人來往,翟薩舟每日憂心忡忡,太子位高權重,這次他若為了在百姓心裏樹立賢明的形象,順應了民意嚴懲兒子,那就是輕則三五十年的牢獄之禍,重責流放域外,受那風霜雨雪。雖痛恨兒子的不爭氣,可是也無法見他這樣毀了一輩子。
翟蒔蘿去探望兄長,見他蔫了吧唧的,全無了往日的精神,想著是害怕太子的懲戒,不由得多了幾分同情。翟佰先一見妹妹這般望著自己,瞬間被拉回了現實,懶散的問她,這幾日太子都做了什麼,有查到什麼,翟蒔蘿詳細的做了回答。
誰知翟佰先聽了不悲不喜,顯得很是恍惚,翟蒔蘿非常不解,太子將如此徹查此案哥哥怎能如此無動於衷,翟佰先也不解釋,隻告訴她無需再擔心了。
皇宮裏頭母憑子貴,子也得憑母貴。天坊周家是欞國第一商,不僅掌握著欞國的金錢流動,更是其對外的主要貿易輸出,周邊很多國家可能不知道欞國的存在,可是天坊的絲綢是一定有所耳聞的,說富可敵國並不為過。
亓端琰之母寺月妃周賁月係周家左室獨女,亓氏娶了她就是娶了周家一半的財產,奈何官貴民賤,從商的要更低微些,雖然稷運帝對其照拂有加,但是周家母子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稷運帝冊立太子前前後後用了五年,中間各黨派為了東宮之位也是花樣百出,其中亓端琰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二皇子亓端玧。
亓端玧是皇後之子,皇後乃將門之後,其父高乂當時任欞國兵馬總帥,掌握著天下兵馬大權,其兄高丗恭在朝更是掌大廣行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名副其實的權傾朝野。
稷運帝對寺月妃情深萬分,有心於亓端琰,所以才會前前後後拖了五年,可是卻也一直未能如意,一切都難成定數。
令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皇後一族在高乂意外落馬身亡之後就一蹶不振,先是有二皇子強虜有夫之婦殺人害命之事揚出,然後其舅高丗恭被以翟薩舟為首的眾臣聯袂上告貪汙入獄,如此一番下來,眾心倒戈高下立顯,亓端琰終於成了太子。
翟薩舟雖未與翟佰先詳細說過其中的故事,但零零星星的聽說讓翟佰先對太子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心機重,手段也夠毒辣。
從聽到妹妹翟蒔蘿說到那句,太子為了安頓李姓夫妻,特意賜了座新宅子,為防受到權貴的報複,還派了專人守著園子,就知道一切都是多慮的了。
當年東宮之爭時,高元帥之死雖然大家三緘其口,可是翟佰先很容易猜到那不會是意外,雖然官場無情,可是對這為欞國立下赫赫戰功的人背後下手,說明太子並無君子之心。
先前翟佰先也擔心太子會不會迫於民意真的對他們下手,可是現在他把李氏夫婦軟禁,很顯然雖然已經坐了太子之位,可是根基尚淺的他並不願意得罪朝中官吏,這李家二老怕是難逃一劫了。
他沒有猜錯,最後這件事情的確不了了之了,除卻自己被爹爹主動罰去了紅山,其他人都隻是象征性的被遣到域外,至於到底出了哪裏並沒有人知曉。
李氏夫婦也漸漸的沒了蹤影,有說是被太子送去了別處養老,有說是自己回了鄉下重新開了醫館,總之在沒有人不顧一切代價想要到官府告狀就是,很快百姓們就忘了這些事。
翟佰先深知他爹脾性,重情重義,忠貞不二,當時他選擇支持大皇子也是因為要順應先帝之意,並未想過自身利益,一直竭盡全力,高將軍之事他並不知曉,事後也是痛苦萬分。
翟佰先去紅山時囑咐妹妹轉告他爹,太子登基之前多去看望看望皇後與二皇子,免得留下更多的遺憾。
他知道依他爹的性子是會去的,但凡有點心思的人都知道這樣不妥,希望皇帝也會認為爹爹根本就是個忠厚過頭的禮官,絕無威脅,這樣,當會周全些吧。
隻想著自在舒緩的翟佰先之所以欣然同意離開這繁華欞都去紅山靜修,實在是不願意與這陰謀皇室有所瓜葛,仙姑一事過後,眾友盡數歸於大皇子旗下,身為廣裏之子,又重上幾分,想要避免就勢離開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沒想到已是兩年過後,他也已如願登宸,仍是對自己有所顧忌,此番更是主動找上自己,也不知意欲何為,心中種種猜忌,實難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