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黑須老者道:“吾素聞張家大公子深受秦王喜愛,更有張儀之風;張家四公子勇武過人;二公子雖未在朝堂聞名,在江湖上卻也素聞其名,聞其聰明機智異常。卻不知公子是?……”
張勢微微一笑,正待回答。卻聽盈玉在身後道:“公子是老爺第六子,不姓張,姓木,木頭的木。嗬嗬……不明事理,不求聞達是為木也。終日隻知沉迷典籍,又是風雅之學、又是老子無為之術、又是星宿易卜,有時對著星星一站就是一整夜。難得清醒一回,就在那搖頭歎息”。
粗衣壯漢失笑道:“搖頭歎息?”
盈玉瞅了一眼張勢,癟癟嘴道:“是啊。又說商鞅大才卻不知天勢才至大禍,又說申不害開法家一先河卻不得法家之道,還說申不害不如商鞅是理所應當之類的。”
黑須老者聽了一驚。
粗衣壯漢更是驟然起身,對著張勢一揖,道:“公子才識過人,令人欽服。在下魏國人段幹木,得見公子深感幸甚。”
黑須老者又是一驚,道:“段幹木?閣下就是師從孔子得意門人子夏,又與子夏齊名的‘河東三賢’的段幹木?”。段幹木乃當時魏國名士,與田子方一起師從子夏,三人因賢明而為當時世人稱為“河東三賢”。段幹木更是因為厭惡功名,多次拒絕魏國相國一職,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張勢生於富貴之家,從未行走草野之外,並不知段幹木其名。但見黑須老者驚訝之色,亦知段幹木必定是聞名之士,心中甚喜,連忙起身回禮道:“不敢不敢,段兄一代名士,能與兄長結識是吾之幸也”
二人正待客套,卻見越青青端著茶具過來給三人上茶,清水般的眼眸在二人臉上狡黠的瞄了瞄,笑道:“我爺爺不是說了嘛,你們二位都是人中龍鳳,難道龍和鳳一見麵就要如此客套嗎?”
眾人見她出塵的秀麗下,竟是如此的天真可愛,皆失笑。
黑須老者更是無奈的笑道:“二位不要見怪,丫頭管教少,莫要跟她一般見識。來,嚐嚐這茶如何?”
張勢、段幹木都是品茗的行家,茶剛端上來二人就聞到一股出塵的清香之氣,早知是茶中極品。
段幹木端起茶頓在離自己一丈有餘的位置,隨著一陣清風吹來輕輕一嗅,道:“香而不露——”
正待要接著說,張勢已經接口道:“融五位於清淡間——”
隻見二人相視一笑,同聲讚道:“茶中君子也”
說罷,朗聲笑將起來。
眾人見他們二人如此,也皆失笑。
隻有盈玉癟癟嘴道:“你們倆倒是像極了,現在又湊一塊兒了,哼”。
眾人見她這副摸樣,笑意更勝。
良久,老者方才又哈哈笑道:“二位皆是行家,可知此茶名何?”
張勢又泯了一口,笑道:“想來是無名之茶”
將幹木亦是細細品了一口,接道:“自古君子皆無名也”
老者哈哈大笑起來,道:“哈哈哈,昔年吾遊於巴蜀之地時,遇一高山如雲,似擎天之柱。我花卻了一月有餘爬上山頂,見得此茶。於是在山頂結廬三載,每日清晨摘茶為樂,終得此茶。今日它得遇二位人中君子,也算得遇知己良朋。青青取茶出來,送與兩位”
張勢、段幹木正要推辭,卻見黑須老者一擺手道:“張老弟風姿卓越、見識非凡,段老弟更是一代名士,二位相遇乃風雲際遇,此茶隻當相賀。莫要如此俗士態。”
二人聽他如此說,也隻得作罷。
段幹木接過茶道:“既如此,我也有一禮物送與青青姑娘,隻當回禮”。說罷,自懷中取出一盒短劍劍盒替給越青青。
越青青一擺淡綠長裙,輕笑著謝了接過。
但見劍盒古樸黝黑,顯是年代久遠。上麵鐫刻著許多古老的字體,雖不能識別,卻也可以從字體間看出一股瀟灑空靈之氣。越青青見了喜愛異常,如水的雙眸在劍盒上閃爍,纖纖的細手不自覺間在字體上輕輕撫摸娑。
段幹木笑道:“青青姑娘如此喜愛,何不打開一觀?”
越青青早有此意,卻不便言明。聽將幹木言語,大喜過望,嘻嘻笑道:“那就恕丫頭無禮了”
說罷將劍盒輕輕擺在桌案上,扭開開關,撫著劍盒慢慢地打開。
盈玉見劍盒古樸之色,也早已有一睹為快之意。此時見越青青打開劍盒,忙走了過去屏住呼吸,牢牢地望著劍盒
。
待見劍盒打開,盈玉、越青青望著盒內皆一臉的愕然,越青青眼睛似已微紅,顯是失望已極。
張勢等皆對著劍盒背麵,不明其理。見越青青此副模樣,不禁走近一看,隻見劍盒內,端放著一柄黝黑的劍柄。不禁亦是一臉的疑惑望向將幹木。
卻見段幹木正端坐在案邊一邊品茗一邊觀賞渭水的風光,如入畫中。見越青青一臉的委屈、眾人一臉的錯愕,微微一笑道:“青青姑娘莫要失望,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