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後悔當初出手不夠狠!”
軟的那套沒用,硬的他用過了,也沒沾上光。張曉煦對著潘勇給的那份文件發了兩天的呆後,撥通了夏頤的電話。
“給我找個好律師。”
剛掛斷,又有一個電話進來。張曉煦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柳溪。
他用了十秒的時間來調整情緒,讓手機在書桌上鬧騰夠了,才接起來。
“晚上有空嗎?衛朝說想請咱麼吃晚飯。”
張曉煦心裏那團火燒得急,燒得他拉著柳溪早早就到了約定的地方。誰知衛朝比他還早,正愜意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喝茶。他旁邊還坐了一個人。看到那個人,張曉煦心裏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也捎帶著潑滅了那團火。短短的一段路,他卻覺得走了很久。
“咦,怎麼裴先生也在這裏?”柳溪和衛朝打著招呼就留意到了坐在旁邊的裴奕。
“你們認識?”衛朝看了眼裴奕又看了眼柳溪。
“他是曉煦的同事,對吧曉煦?”
對著柳溪詢問的眼神,衛朝頗有意味的笑容,還有裴奕別開的眼睛,張曉煦鬆了鬆領帶:“是啊,不過被衛董連哄帶騙地硬挖走了。”
這陰陽怪氣的調子,一下子就讓周圍的空氣變得不自在。
衛朝笑著打圓場:“裴奕真是個有價值的員工啊,難怪張總這麼不舍得了。”
張曉煦也笑了。衛朝話裏的諷刺他聽得清楚明白。
等菜的時候,柳溪問:“Andrew,你的臉怎麼了?”
張曉煦哼了一聲,不認識衛朝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名字夠傻的,現在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變態的烏龜王八,這破名字聽著就更讓人惡心了。
“沒事,讓一條瘋狗撞了一下。”衛朝看著張曉煦說的。
張曉煦壓根兒沒搭理他,眼神緊緊定在裴奕身上了。
看起來還好,隻是不知道在看不到的地方有沒有受傷。張曉煦突然很感性地想,雖然他外表看起來淡漠,可心裏呢?他是不是也會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小心地自己舔著傷口?或者他就那麼任由傷口擴大深入呢?
張曉煦想到從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從來沒有看過他大哭大笑或者大喜大怒。永遠都是那麼平靜。那溫和的笑容,反而讓人覺得更加遙遠。他的淡漠就像是為自己所築的防線,不允許別人越雷池一步。
“想什麼呢?”柳溪輕輕推了他一下,“Andrew剛才跟你說話呢。”
張曉煦終於把眼睛從裴奕身上移開,看著衛朝的時候他就在想,等把裴奕接回去,要看他跟普通人一樣大哭大笑的樣子,要看到那個有很多表情很多情緒的裴奕。
“我聽到了。進出口生意是吧?我有興趣參與。”
回到家張曉煦還在想著離開時裴奕看他的那一眼,那唯一的一眼。
從那眼神裏他看到了擔憂。擦肩而過時,他想要抱住裴奕,想要告訴他不用擔心,請他相信自己。
他也確實伸出了手。
柳溪笑了笑,乖巧地挽住他停滯在空中的手臂。
“你答應要和他合作了?”夏頤連門都沒敲,就直接走進張曉煦的辦公室。
“答應了,下午簽協議。”張曉煦看看時間,“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他剛站起身,又被夏頤按回椅子裏。
“你到底怎麼想的啊?不是跟他談不攏嗎?律師和私家偵探都找好了,你現在卻跑去跟他談合作?”夏頤撐著椅子扶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就是要利用和他合作的機會,搜集他的違法證據。”
“你怎麼能肯定他有違法的生意?就算有,他能蠢到讓你查出來?”夏頤忍不住翻白眼。
接到張曉煦半夜打來的電話的第二天,他就找人查過衛朝的背景和這些年在國外的生意往來。首先,他的後台真的很硬。他爹官做得不小,而且現在還在位子上;其次,他在國外做的是正經的進出口生意,沒什麼不良記錄。至少表麵上是這樣。他不相信張曉煦沒查過這些。所以就更不明白張曉煦為什麼還要固執地往槍口上撞。
張曉煦看著他說:“隻要有可能的,我都要嚐試。”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之後一段挺長一段時間裏,張曉煦都全力撲在工作上,空閑的時間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很少能在酒吧餐廳之類的地方見到他。他沒有再在別人麵前提過裴奕,也沒有再跑去衛朝那裏鬧著要見裴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