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得了,還用問麼?趙孟田嫖粉頭喝花酒,叫某人雙雙捉在床上。下邊的事兒,細節還不清楚,不過,大致脈絡是清楚的:某人不會讓他挺那兒裝死,要死也不會讓他“死”那麼痛快。說慘點兒,手起刀落,當場閹了也是有的。不過,人家肚量好,拈一錠金子先把粉頭打發走:“這是十兩足金,包你繡房一夜,與故人敘話。”

“謝官人賞!”她接過金子,應得爽脆,快快抽身,剩趙孟田龜縮在床,大氣不敢出。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事不過三,從頭算來,恰好三回。一回和蒙麵老兄滾床板,那是誤會,不過,挨了頓狠削。二回和那飛僵,也是誤會,又挨了頓狠削。現如今被這粉頭纏住,半天脫不得身,還是誤會,按棺材板的脾性,再一頓狠削是免不了了。這趟出來,運道不是一般的背,給人訛了兩次不算,還正正撞在棺材板的刀口上!

趙孟田偷眼瞧了瞧他,見他麵色不那麼惡,就壯了壯膽,扮出張乖乖臉來,指望能討個好,糊弄過去:“吃、吃了麼?”頭一句就出了岔子。棺材板老狐狸一隻,他不吃飯了,專等著吃你。你這麼問,不是弄巧成拙是什麼?!

“中都一別,一月有餘,想念殊甚。信可曾收到?”聽著文縐縐,咬文嚼字,客套得緊。

趙孟田腦袋抽疼,眼皮跳得他兩眼冒花。

“收、收是收到了,隻不過……”他委實不知該不該開這個口,說那一千兩銀子一個月一分利息的事兒。說吧,沒準人家早忘了,他這一說又想起來了,多倒黴呀!不說,不說事情沒根沒底,他心裏沒著沒落,老這麼懸著也不是個事兒。

“隻是什麼?”棺材板笑了。這笑就是場麵上的笑法,一絲不苟,端端正正,一點殺人放火的匪氣都沒有,絕不似他一慣做法。忒怕人!

“隻是……一分利是不是太重了點,九十兩銀子一個月也要好幾串錢的利息呢,怕是付不起……”趙孟田開門見山,“就是那已花出去的九十兩,還來也要一年半載的……”所以您就發發慈悲,本金利息一塊兒免了吧,“剩下九百一十兩存在‘盛德龍’銀號裏了,這是銀票。”他從長衫夾層裏抽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來,遞過去。

這頭說得正兒八經的,那頭卻是捉不著條理,蹙著眉頭問:“什麼一分利錢?什麼九十兩?”

“你、你不是寫信給我,說要一分利錢麼?”

“……哪句上說要利錢?”

“一分桃花逐流水呀!不是要一分利息,不然這一千兩銀子借給我就等於打了水漂了的意思麼?”

“……”這腦子還真是大板磚!

既然冤家都不把“桃花逐流水”解為相思了,那借力使力,借這“欠債”名目從他身上討一二分“利錢”又如何?

“每月一分利錢實在算不得多了,”棺材板將計就計,擺出一副重利輕義的商人嘴臉來,看得趙孟田心裏越發沒譜了。

“那、那就不能通融了?”

“不能通融。”

“不得寬限?”

“不得寬限。”

“那我走了。”趙孟田蹭下床,著鞋,趕著往門外出。

棺材板也不知使的什麼法兒,輕易就搶在他前邊,堵他去路。

“我不要你的錢……”,這時候再看棺材板那張臉,又沒正經了,多手多腳,手腳都輕佻。手輕輕勾住趙孟田脖子,在頸窩處輕輕啃一口,再輕輕往上遊,捧定他臉,在唇上輕輕啄一口,“知道你短錢使,不逼你。不過,自古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錢還不上,拿別的還也不是不可以……”

說的夠露的了。趙孟田就是千層樺樹皮臉,這會子也燒得滿臉冒煙,赤紅帶紫了。他存心攪局,不然這氣氛——簡直要命!

“用、用別的還?是連本帶利,一、一次結清楚麼?”

“一次結清楚。”棺材板黑中泛藍的眼珠子此時漲起一片暗藍潮水,成心推波助瀾,推一把,讓那隻傻鳥趕緊鑽進網裏,好逮住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