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兵說,在牢裏的這些時間,讓他明白了人生,也讓他對自己的過去徹底有了醒悟和反思。
關於學鬆的準確消息,我再也沒有聽說過。有人傳言,他可能在雲南販毒被抓了,有人傳言他在澳門賭場看場子,也有人傳言他偷渡到了越南。但是,這些都僅僅是傳言。我想,像他那種性格的人,現在一定不會走正道,或許,正在某一個街頭,進行著一場廝殺。
至於鬥輝,他回到了Q城。他帶了一個老婆回來。這個女人已經三十多歲了,就是那個和他一起開小飯店的“姐姐”。鬥輝和他的老婆在Q城開了一家小麵館,生意很不錯。鬥輝讓我有空便回Q城找他。他說要向我展示一下他那高超的廚藝。
趙砍也被抓了。他在街上打架,被警察製止時,他扇了警察幾耳光,又用刀向其中一個警察的腰部刺去。這一刺,竟將警察的脾給刺穿了。後來警察被鑒定為重傷,趙砍也因為襲警被判了刑,現在還在監獄裏。
高天在網上告訴我,他在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當營銷經理。現在月薪七千多元,日子也過得相當滋潤。他說他談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他女朋友不僅有錢,還是官員子弟。高天說,他希望和這個女人白頭到老。我想,這小子已經忘記了曾經用情書追過的那個高中女生了。
劉軍不僅修了別墅,還在C城買了房子和門市。現在,他在做一些工程。他稱自己的願望就是穩定,然後娶妻生子。他說,他想過安靜的生活,平淡地過完下半輩子。至於曾經因劉軍而做流產的思思,現在已為人妻。劉軍,或許隻是她人生中一個一閃而過的記憶。或許這段記憶,已在思思的腦海中消失。
李旋要結婚了,希望我有時間一定要回去參加他的婚禮。我想,這麼講義氣的朋友,我怎麼會缺席呢?
王亮從北京打來了電話,說他換了一種演唱方式。他被一家大型歌舞廳給看上了,如今在歌廳當主唱,現在掙的錢比以前翻了幾倍。他告訴我,等他掙到了足夠的錢,就自己出錢錄製一張專輯。他希望自己的專輯能夠被更多人聽到,能夠讓更多人了解他。他說隻有這樣,才能實現自己的音樂夢想。聽到王亮的話,我由衷地祝福這個兄弟,祝福他早日見到自己夢想實現時的光芒。
是啊,中學時代的兄弟,都走了不同的路。有的結婚,有的讀書,有的做生意。我們就像人生十字路口的行人,朝著自己的方向,走向人生的下一個街口。而街口的另一方是什麼,其實我們誰也說不清楚。
大學的日子是枯燥的,也是殘酷的。特別是像我這樣的專科生,在大學裏更沒有多少發揮的空間。當那些本科生一次次在我們麵前細數著他們的優越時,我們的內心深處,有著無以比擬的自卑與彷徨。
我漸漸失去了希望和激情。未來我該怎麼辦,我始終沒有理出頭緒。因此,我常常做噩夢,夢見自己從七樓的陽台跳下去,然後離開了這個世界。
百無聊賴,我以寫詩來安慰自己。希望詩歌能排解我的憂愁。然而“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我越是寫詩,心裏的苦惱便越深。在現在這個社會裏,誰又會在意你的詩歌呢?
寢室裏住的其他五個人,其中兩個是本城的,另外三個談了女朋友。而我卻依舊一個人舔舐著自己的孤獨,每一天,每一夜……
六
今晚,我又做了這個關於鬼域的夢,醒來之後一身冷汗。這到底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我也記不清了。
醒來的時候,月色當空,萬般寂寥。
我穿上衣服,來到六樓的陽台往下看。花園裏的花開得正豔,與我此時的心境完全不匹配。在冷風中站了一會兒,我轉回隔壁的學習室,心裏有說不出的悲傷。
於是,我開始想念愛情了。想想自己的初戀王小梅。她還好嗎?
我從抽屜裏掏出一支鋼筆,含在嘴裏,內心十分疼痛。在這個月色冷清的夜晚,我想為她寫點兒什麼。
不知不覺,已是淩晨兩點,我卻遲遲未能落筆。想起這飛逝的時光,想到遠去的過往,又想到她遠離自己,睡在另一個男人的身旁,我知道,這一切都不屬於我了。什麼都過去了,都像長了翅膀一樣飛走了。
是啊,青春在飛,時光在飛,命運在飛,愛情在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