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銘……幽銘……”楚功行失魂落魄地伏在地上,不住的呼喊她的名字。少頃,風去雲開,豔陽重現,鳥雀呼晴,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隻是那嬌妻美眷去了何處?隻是剛才,她還斜倚紅窗怨春來遲,剛才她還緊鎖眉頭怨庭花無趣,剛才她還撒嬌要帶女兒飛出去,隻是剛才……這是怎麽了?恍然一夢,楚功行還未細想,他那甜蜜柔情的心就猛地被奪了去。他一動未動,等待夢醒,他相信這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夢……或許下一刻,幽銘就會輕輕地將他搖醒,嬌嗔地怪他貪睡了。
夢究竟是什麼?有些人一生都在追尋,有些人卻一生都無法擺脫。人世間最多的是無奈,試問:有幾人能夠逃脫命運的**?當**無情地碾碎了車道間的凹凸,驀然回首,大地上早已沒有了昨日的痕跡。夢,便是如此——
飄在玉帶中的遠山,若隱若現,在夢界的邊緣。夢界的鳥兒能歌,歌醉了人間十八年的夢。人間一晃十八年,多少月缺月圓?幾度葉落草枯,怎能凋謝夢界的繁華?十八年前黑暗聖劍噩夢未醒,在幽夢之王無邊的威懾下,夢界究竟在上演著什麼樣的故事?一張冰冷的麵具所掩蓋的到底是如何邪惡的心呢?
這天正是夢曆的元月初七,幽夢之王的誕辰,無論是各路神仙,還是各方妖孽,隻要是來給幽夢之王拜壽的,都可以在幽夢宮暢飲賞樂。夢界將各方妖神一視同仁,隻敬拜幽夢之王,席位的優良全憑到來的早晚。夢界此法於外似乎很公平,但夢界內部卻等級森嚴。排在首位的當然是幽夢之王,其次是夢王二子——長少主銘霄和次少主銘殤,其下為夢界三大幻夢仙子〔亦稱聖女〕——初初、冰漣、雲軒,在往下就是各自負責具體小事的小夢仙了。
夢界的夜從來都是美得有些虛幻,而今夜卻是燈火通明,夜如白晝。仙樂奇歌將整個寂寞的夢界都驚醒了,處處是花團錦簇、笑語歡聲,滿天的彩霞在興奮地舞蹈,遍地的仙草在動情地招搖。
幽夢宮熱鬧非凡,甚至交談都要附耳。大堂正中的黑玉雲飾寶座上的正是幽夢之王。他似乎一點都沒有變,一張冰冷的麵具,自然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再好奇的人也不敢去想象那張臉的可怕,或許他還有一雙可以殺死人的雙目。仍是一件碩大的披風,如同黑玉一般的顏色幾乎遮住了整個龐大的寶座。黑暗之中仍然透出逼人寒氣的便是傳說中的黑暗聖劍,在幽夢之王的腰間幽幽地散發著藍光。若不是幽夢宮今夜歌舞升平,定會被籠罩在一片黑暗陰冷的威懾之中。
離黑雲寶座不遠處左右各設一貴席,席上是銘霄、銘殤兩位少主。兩少主看起來年紀相當,位於右席的是長少主銘霄,一身白衣銀裝,風度翩翩。如水雙目一顧一盼間清波流蕩,柔唇未啟,情已十分。一張清明的麵龐,多一分太長,減一分太短,說不盡的俊朗迷人,道不完的柔情萬種。身後幾個彩衣精妝的侍女或笑鬧著爭些口角,或高一聲低一聲地為席前的舞蹈叫幾聲好。一個侍女伴在少主一側,淺笑著不知聊些什麼。她身著一身淡藍的輕紗,不似其她人那樣濃妝豔抹,卻更襯出她的清麗脫俗。頭上隻幾串淡藍的水晶簪花,處處都散發著典雅的氣質,一彎淺笑又在不知不覺的羞澀中帶了幾分天真。肌膚如冰水流韻,仿佛隻輕輕一碰便會融化,讓人愛憐地想親近幾分,又怕褻瀆了這聖潔的泉水。
左側的席上是二少主銘殤,畢竟是親兄弟,兩人身形麵龐的輪廓都大致相同,但氣質神色卻大相徑庭。銘殤一身衣裝以濃黑為底色,略有深藍的行雲流水紋飾相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一雙黑亮的眼睛滿布殺氣,似乎略一轉動便會有千萬把冰刀射出,致人於死地。空氣似乎凝固了,冷得讓人窒息。二女侍立左右,神情嚴肅,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似乎略有動靜就會丟掉性命。
正在這時,由宮外傳來一陣更高的喧嘩,大家都不由徇聲向外望去。隻見兩側各一列侍女由門外走入,接著便是三位裝束高雅、仙肌勝雪的聖女。為首的一個一身白衣,鬢發如雲,緊隨的兩位各一身粉紅衣裳,裝束大抵與前一個相仿,氣質高貴,一眼便能瞧出不平常的身份地位。
“難道這就是幻魔?”堂下不知哪個無名小仙讚歎了一聲,接著便議論聲四起。
“恭賀我王大壽,千秋萬世!”三人走到堂中,一起跪拜道。
“聖女不必拘禮。”冷冷的聲音從座上傳來,充滿了王者的威嚴。
接著仙樂響起,堂下眾仙女呈眾星拱月之勢偕聖女翩然起舞。叫好聲、掌聲不斷響起,本以為先前的歌樂仙舞已盡極致,不想夢界如此絕色,高潮該由此開始吧!不覺樂盡舞畢,立即響起一浪高過一浪的喝彩,咀嚼之間意猶未盡,隻恨自己沒有多長幾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