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純所估計,此時此刻,元誼正毫無節操地把他賣了。官場嘛,不是你賣我,就是我賣你,能被賣至少能夠表明還是有價值的,否則一般人還不賣他。元誼作為一個官場老手,自然對於其中關鍵了然於胸。
刺史府內宅書房。
房內收拾幹淨利索,四麵皆是雕空玲瓏木板,一隔一隔,或有貯書處,或有設鼎處,或置筆硯處,或供花設瓶,安放盆景……字畫玩物滿滿堆放……
但與裴度房內一比,煞是奢華……
“見過少帥。”元誼滿臉褶子成菊花樣,笑得燦爛,笑得陽光,恭恭敬敬地向坐在上位的男子拱拱手,諂媚道。
王承宗臉上抽了抽,心中一陣惡寒,可麵子上沒法不待見,強忍不爽,捧起茶杯,輕輕一抿,淡淡地說道:“消息準確嗎?”
“回少帥,消息準確,而且我還見到了聖旨。”元誼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點頭,頓了頓,接著說道:“可以確定是皇長孫,不會有錯。”
王承宗嘴角一挑,將茶盞放回身旁的雕花梨木桌子上,閉著眼睛,好像是在細細品味茶中滋味,幾息後他撫掌笑道:“事情辦得不錯,這個情報很有價值,辛苦元使君了。”
“那、那個……”元誼見他沒有把話說到自己感興趣的正題上,吞吞吐吐,熱情一下子就下來了,活像個受氣忸怩的小媳婦。
王承宗心中冷笑,不露聲色,問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沒有了。”元誼冷冷地說道,眼珠子一轉,又討好似地說道:“我最近想再娶房小妾,少帥……”
元誼話還沒有講完,卻被王承宗生生打斷,王承宗拍拍腦袋,一臉歉然,說道:“瞧我這記性,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元誼陪臉幹笑兩聲,算是附和了。
王承宗朝著站在旁邊的石泛緩緩說道:“還不把給元刺史備的禮物給送上,簡直是失禮。”
石泛點點頭,冷冷地將手上捧著地盒子遞到元誼麵前,往前一推。元誼先是看著王承宗諂媚地笑笑,然後朝石泛幹笑兩聲,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錦盒。“嘶”元誼接過錦盒,差點沒有往前摔倒,本就是個文弱書生且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差點接不住錦盒,但心裏卻是樂開懷:裏麵有料啊。
“艱難”地將錦盒緩緩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又朝王承宗諂笑兩聲,秉住一口氣,緩緩打開……
頓時,盒子內金光大作,險些亮瞎元誼24k純金狗眼。元誼貪婪地看著這一個個金黃色小可愛,頓時心中大爽,摸了摸又蹭了蹭,然後才不舍的放回盒子中,估摸著這些可以讓他再多納十幾房小妾了。
“多謝少帥打賞,多謝大帥打賞……少帥以後有什麼事情,我當竭力相助。”元誼笑著說道,可心中不然,若非為了這盒金子,鬼才給你們發消息,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王承宗當然不可能知道元誼有什麼鬼心思,隻是覺得這樣的人他喜歡,貪婪無恥,無下限無節操,給足價錢估計他老娘都能打包打包賣了,估摸最後還要問句:我還有糟糠之妻。
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所謂忠貞,忠貞是因為所受的引誘不夠。
王承宗笑道:“還真有一檔子事需要元使君幫忙。”
元誼笑臉突然拉了下來,怕什麼來什麼,我隻是說說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了,可心思不敢暴露,一臉緊張,恭敬說道:“不知何事,我盡當全力相助。”
“不要緊張,不是什麼大事。”王承宗站了起來,走到元誼身旁,拍拍元誼肩膀,然後才笑道:“我想請皇長孫去成德藩做客,看看成德藩風情,不知元使君可否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