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炙熱的陽光驅散一夜冰寒,已是三月中旬,中午有些燥熱。
此時此刻,李純的心中應該是十分憋屈的,好歹他也是個皇子皇孫另外加個穿越者的標簽,兩次叫人包了餃子,命途坎坷,這叫怎麼回事嘛。說出去還不給穿越眾丟了臉麵,以後還好意思叫囂自己是穿越者了嗎。
究竟是什麼人,三番兩次的想致自己死地,第一次也就算了,搞了些土匪,小打小鬧。可這次竟然讓一州司馬冒著被夷族的風險出手截殺自己。我靠,什麼仇什麼怨嗎?這背後勢力也太恐怖了吧。
李純歎了口氣,動動身子,右臂已經麻木,隻能靠著左手拄著長劍往裏間柱子上靠了靠。
高寓霞往李純身前湊了湊,輕聲道:“殿下,咱們接下去怎麼辦?”
李純瞅了眼,勉強露出個微笑:“涼拌。”
“涼拌?”高寓霞撓了撓,恍然大悟,笑道:“是啊,太熱了,職下給殿下扇扇風。”說罷,擼起袖子,拾起衣襟給李純打起涼來。
李純竟然無言以對,勉強笑笑點點頭。
石泛皺著眉頭,心想: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隻能堅守住了。這個時候主動殺了李純,不僅討不到半分好處,而且還會暴露身份。如果我是李文通的話,說不定會把這謀逆的髒水往我身上潑。怎麼想怎麼都不劃算,兩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石泛一步上前,對李純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殿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純一怔,然後笑了笑,道:“堅守此處不是正理,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一旦我們被他們拖死在此處,結果必然是死路一條,所以我們得主動進攻,在主動中尋找破綻,給予致命一擊。不動則已,動則如風,尋找破敵之機。”
石泛苦笑搖搖頭,道:“殿下,咱們隻有二三十來人,門外反賊可是還有上百人啊。”
李純笑道:“所以才要拚一把,否則我們在這書房之中隻能等死。如果我是叛軍一定會放把火,到那個時候可就真成了籠中之鳥,甕中之鱉。所以不論如何必須衝殺出去,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石泛被李純的話驚得冷汗連連,擦擦額頭上汗珠,確實如此,如果火攻,他們的下場不外乎一具焦屍。點點頭,說道:“誠如殿下所言。”
李純笑容收斂,正色道:“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現在就是最好時機,集合人馬,再戰。”
“遵殿下令。”高寓霞和石泛點點頭。
李文通提著沾血鋼刀,氣喘籲籲,神色冷峻,熱汗如流水,一屁股坐在門外的石板地上。其身後滿是提刀帶弓士卒,嘩嘩啦啦,隨意站著,你推我擠,人頭攢動,一個個腰間別著淌血的腦袋,滴答答的黑血順著褲子管流淌至地上,卻是絲毫不在意。
“娘的,歇、歇會……讓弟兄們歇會,待會繼續進攻。”李文通罵罵咧咧地說道。
身後一個小親兵探頭探腦,上前在李文通耳邊嘀咕道:“司馬,他們太狡猾依仗著地利,咱們人也死傷不少。”
“待會把整座書房給老子拆了,看他們還拿什麼抵擋,老子……”李文通沒有瞅親衛,隻是惡狠狠地盯著大門內。
卻不想料文通話沒有說完,一陣喊殺聲打斷李文通的話。書房大門洞開,從中衝殺出十來人,皆是手提利刃,口中大喊“殺……”頓時,殺聲滔天,恨意滿滿。
賊兵本以為房內眾人都已經是待宰羔羊予取予求,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門內軍漢還有氣力往主動往門外廝殺,頓時軍心大亂,都想這保命撒開了往四處跑去,陣腳大亂。軍漢們見機提刀四下揮砍,竭力衝散包圍,賊兵猶如成了柔順的小羊羔,幾聲慘叫,一個個倒在血泊中,被肆意地收割著頭顱。
形勢頓時逆轉,高寓霞見狀哈哈一樂,提刀直奔潰兵。眼見形勢不妙,陣腳有崩盤的危險,司馬就是司馬,見過大世麵,雖然被李純等人打得措手不及但還是在幾息驚慌後保持了以往的鎮定,在親兵的護持下,叫喊道:“亂什麼,亂什麼,都他娘的給老子回去,後退一步者殺。”
說罷,便提刀主動砍翻了一個急忙後退賊兵的腦袋,血泉噴湧,鮮血橫流。旁邊幾個親兵也是不甘示弱,提刀四處砍殺此處潰散後退的散兵。幾個倒黴鬼被砍殺在地,在猩紅如泉蹦的鮮血震懾下,剩下四處潰散的逃兵迅速安穩了下來,整個陣腳稍稍穩定。
左手提劍的李純見賊兵快速穩定下來,心裏暗暗佩服,但也無法掩藏住漫天殺機。此時此刻也別無辦法,隻有衝殺上去,否則就是一累白骨,狹路相逢勇者勝。
“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李純高喊一聲,一馬當先朝李文通等人殺將過去。
石泛此時此刻也是不來半點含糊,在這生與死的當口也是竭力拚殺,借著李純等人吸引注意敵軍注意力,砍翻幾個上前賊兵,衝散旁邊賊兵不顧一切地竭力向刺史府門口突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