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十五、

隻要在一塊兒,什麼預料之外的事兒都能發生,

當時空氣悶熱,然而這火熱,卻比不上這倆小夥子的心情。

三大箱行李,全讓程安朔幫著給搬到了樓上213寢室,蘇賢走在前頭,一踹門就踱了進去。屋子不大,牆粉得不算太白,地上全是灰,剛在走廊上都聽說了,大一宿舍全校最破,學校號召年輕人要養成吃苦耐勞的優秀傳統,要想翻身得等到大二,誰都是這麼過來的——可照蘇賢看來,全是借口,這他媽擺明了差別待遇!!

來來回回把整間屋子參觀了個遍,什麼都能湊合,可就那破窗戶看著別扭。程大少看了一眼說回頭他找負責的重新來安塊好的,可蘇賢那小子竟然還歪著嘴笑,說是破窗戶才好使,不著急換,這萬一要有什麼事兒,腦袋往外頭這麼一伸就能朝樓下喊話,方便快捷,言下之意,隻要他這麼一喊,姓程的小子就得無怨言地往他這兒跑——順帶還能隨時監聽樓下那屋的動靜,尤其是王超那小子有無偷雞摸狗的不良勾當。

程大少剛幫蘇賢把東西都給擱好了,門口就有人敲門。說是敲門那是客氣了,就那驚天動地的聲音——要不是死命砸還真砸不出這等聲響。蘇賢在木板床上蹦了兩下,就給那砸門聲陡然顛下了床,蹭地跳地上去開門。

門才開了一條縫,突然砰的一聲,外頭的人一下從外把門給推開了,蘇賢那小子還沒來得及反應,腦門就狠狠撞上了那門板,頓時叫的跟殺豬似的,“靠!!誰?他媽的趕著去投胎啊!!”

邊說那臉一下就陰沉了,照理說打小他那腦門就是出了名的結識,可現在,腦袋上愣是出現個大包,還蹭出血來,可見那小子有多狠命了,胸口跟燒了把火似的——今個真他媽中邪了,接二連三的都是些倒黴事兒!眼一瞪,就對上了那人的臉,蘇賢的眉毛都快擰一塊兒了——操!這不就剛才在走廊裏遇到的那小子嘛?!

蘇賢睜大了眼把那橫衝直撞的家夥給仔仔細細審視了一番,剛在走廊上沒看清楚,站在跟前這麼一估量,還真他媽比自己高出了那麼一截;渾身上下肌肉輪廓鮮明,夠有男人味的;五官跟刀刻似的尖銳,尤其那眼神,怪怪——夠挑釁!

正看得滿眼嫉妒的,那家夥突然就伸手往蘇賢肩膀上使勁一拍,“喂,不長眼的,你是叫程安朔嘛?”

“靠!!!”隻覺得那手跟把錘子似的,砸得蘇賢五髒六腑都跟著哆嗦,頓時疼得呲牙咧嘴,邊抽冷氣邊嚷嚷,“媽的!你他媽什麼意思你?使那麼大勁幹什麼你?!”

那高個一下愣了,見蘇賢臉一下慘白了大半才知道自個兒用勁過猛,嘿嘿一笑,露了一排白牙,“哦,不長眼的,不好意思,我這人手上沒分寸,要真傷著你了可別怪我。”

“操!你喊誰不長眼的?!”蘇賢揉著自個兒那右肩,原本就沒多少肉,越揉還越顯紅了。

那家夥眨巴兩下眼睛,“不錯啊……剛才在走廊裏問我話的——不就是你嗎?”

蘇賢一愣,這才想起這小子剛才在走廊裏不耐煩地答話。

“滾!老子他媽姓蘇名賢!你給我記好了!”

所謂不打不相識,隻要程大少出麵,沒有化解不了的事兒。原來這高個兒也是213的,叫張昊,從小到大練過好些年武術,還偷學過幾招散打、空手道之類的,總之就是一練家子,最崇拜的人就數李小龍,據這小子如實招供當初學這些絕對是為了擺酷耍帥,隻可惜後來練得過猛,一抬胳膊就能嚇跑一群美女,到了得不償失的地步。三人天馬行空這麼聊了半天,張昊才想起來正事兒,一拍腦門,“哎喲!安朔……我給忘了,剛係主任讓我找你去一趟!”

蘇賢眼神往姓程的身上一瞟,那小子就站起了身,“那我這就去。”

剛要走到門口,蘇小無賴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三跳五蹦地扒住程安朔的肩膀,“喂……給我站住!!走那麼快幹啥?”

硬是給攔下了,“一會兒天黑了上哪兒吃飯去?”

程大少嘴角一揚,明白這小子的用意,看了看手表,“得了……我跑不了,忙完了就回來。”隨即又打量了蘇賢那剛給張昊誤打誤傷的腦門好一會兒,“順帶給你小子帶點創可貼回來,晚上打發了超子就跟你到外頭下館子。”

蘇賢聽完,猛點頭,聲音明亮歡快,“成啊……”

程安朔去辦事兒那點時間裏,213又進來倆人。一個叫丁雄天,別看這家夥名字挺陽剛的,見他喝杯水居然翹了個蘭花指,蘇賢這才知道這小子陰陽調和有問題,一白眼操起一瓶子水往嘴裏灌,用行動教育那小子什麼才叫男人,可誰知道這姓丁的居然還血口噴人,諷刺人蘇賢整一粗人,沒品,農民,結果活該挨了兩拳。最後一個姓牛,叫牛仁,蘇賢打一聽到這名之後就差沒笑趴下,人家牛仁站在那兒莫名其妙給人一頓嘲笑,半天鼻孔裏隻冒出幾個氣兒來,蘇賢笑得更大聲了——牛!真是牛人!連品行都跟牛沒區別!

一會兒四個小夥子就打成了一片,性子皆是外向活潑,全是不肯消停的種兒。

晚上,程安朔打發了王超上網吧跟他那遠在國外的老弟聊天,就找蘇賢外頭吃飯,學校食堂得明個才開,倆人胡亂在附近的一小館子吃了兩碗麵,再看時間就是晚上八點了。一塊兒出來的時候,天早黑了,回寢室的路上,路燈沒幾盞,不知怎麼的走了半天還沒見宿舍樓的影,才知道迷了路。

蘇賢火一大,揪住帶路的家夥,“靠!怎麼帶的路你?”

程大少四周看了看,空曠得很,一個人影都沒,草坪樹叢倒是一大片,“我怎麼知道?天一黑我瞳孔就渙散,你小子怎麼也不記得路?”

“靠!!不是跟你小子走嘛?”

“……”

倆人黑夜裏頭,麵麵相覷,誰都看不清誰的臉,賭氣一塊兒朝前頭走,走著走著越發不對勁,忽然聽見前頭一陣怪聲,走在後頭的程安朔再這麼一看,蘇賢就沒影了。程大少一下急了——這人怎麼就能平白無故的失蹤?!

衝著漆黑一片就喊了一聲那小子的名。

好半天才聽見有回聲,夠悶的,但離得不遠,“這兒……”

程安朔朝著聲音走了兩步,隨即又是砰的一聲,天旋地轉的,就覺得腳上給什麼玩意兒絆倒了。

就這麼一個重心不穩,程大少狼狽至極地跌了下去,要落地的一霎那,陡然覺著胸口一下撞到了什麼,緊接著整個身體都順勢撲了上去,覺著跌得不是太疼,趕緊麻利伸手往下這麼一撐——突然就聽見底下傳來鬼哭狼嚎般的叫聲,“靠!!!你他媽往哪兒撐呢!!!!”

程大少一愣,隨即往下頭瞟了眼,這才發覺,那失蹤人口被自己按倒在下頭,可惜天色太暗,看不清狀況,隻能瞅見那小子發急冒火的泛紅瞳孔,耳邊盡是蘇小無賴遭了暗算後抽著冷氣的聲兒,程安朔這麼一算計,知道自個兒八成是命中了那小子的要害,緊接著就抽手挪開了,順便問了句,“沒事兒吧?”

“操!!沒事兒?!”蘇賢吼得大聲,言語間滿是猙獰,“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小子撐哪兒了??!!老子我差點斷子絕孫!!!”

“……”安朔先是一木,緊接著撲哧就笑出聲來,難怪剛才自己覺著這草皮手感不對,凹凸不平的夠古怪。可又能怪誰,蘇賢冒冒失失地走路結果把倆人都給磕倒了,再加上這片草叢黑咕隆咚的,能分得清哪兒是哪兒嘛?責任算是對半,但怎麼說這一巴掌還挺厲害的,估計這小子傷得不清,程大少笑夠了又補上一句,“真疼了?要不給你揉兩下?”

接著,不由分說,那隻罪魁禍“手”趁黑潛行,不一會兒就回到了根據地,緊跟著就聽見身為受害者的蘇賢悶哼了兩聲,聲音還帶顫音效果,“……靠~你~……你想幹嗎你?”

“不你說掐疼了嗎?”原本真是怕那小子內傷,可這會兒聽蘇賢這貌似無辜的聲兒,一下就激發了程大少全身一半的惡作劇因子,這“教育”蘇小無賴的大好機會怎能輕易放過?順手又不輕不重地掐了兩下。好似蜻蜓點水,可誰知道蘇賢那小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覺著腦袋充血,先前給重創的部位一下受到了特殊待遇,一時沒預料到,也沒半分準備,邪乎地就起了反應。

安朔立馬也察覺了,跟著就哼笑兩聲,“不是疼嗎?怎麼一下就變味了?怪沒自製力的阿你小子……”

一聽這話,蘇賢那臉一下火辣辣的燒紅了半邊,幸好周圍沒個路燈,要不有個燈光照在臉上給姓程的小子看清了還不把臉丟盡了?剛想到這兒,眼神一漂移,忽然就對上了一雙夜裏泛光的眼,外帶對方嘴角一抹詭異得讓人覺著冷颼颼的笑,頓時心虛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