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素炒白菜,但唐秀兒也吃得歡,估計是第一次吃她哥做的菜的關係吧。吃了飯,唐秀兒搶著去洗了碗,那模樣就怕唐伊寧跟她爭似的,弄得唐伊寧哭笑不得。唐伊寧也沒閑著,見昨天換洗的衣服還在角落裏擱著,便拿了木盆裝了衣服去了河邊。他當然沒有和秀兒說,不然秀兒又得和他搶了。
清河是一條大河,不過這年頭可不像現代,河裏的魚都沒人要,這裏的河裏魚很少,撒網大魚基本撈不著什麼好貨,隻有那些有錢人有那閑工夫坐在河邊釣魚,釣起來的估計也都是蝦米小魚。這時正是午後,現在才二月,不用天天洗澡,也不是農忙季節,不會忙到夜幕降臨,因此河邊並沒有人。清河村地處南方,冬天雖然下雪,但還不至於讓河麵結冰。然而河水還是刺骨。這時代沒有洗衣粉,隻能用皂角搓。皂角是可以賣錢的,因此他自己用的都是賣剩下的。洗了一會兒,唐伊寧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豎起耳朵聽了聽,這不是嬰兒的哭聲嗎?
唐伊寧站起來,疑惑地向四周張望,心道這附近沒有別人,怎麼會有嬰兒的啼哭呢?……難道是貓在叫|春?唐伊寧為這種想法嘴角抽了抽,算了,大概是聽錯了吧,便又蹲下繼續搓。可誰知道那聲音竟然越來越清晰。唐伊寧不由得毛骨悚然了。這明明是嬰兒的哭聲,卻不見半個人靠近,那這嬰兒是自己在朝著自己靠近咯?這可能嗎?!
事實證明這是可能的。唐伊寧無語地看著木盆裏揮著小手小腳哭個不停的孩子,深深歎氣。這是一個棄嬰,雖然這嬰兒穿的衣料質地很好,不難看出是富貴人家的公子,而且脖子上的長命鎖是純銀的。但這也改變不了這是一個棄嬰的事實。嬰兒的衣服裏還有一張紙,寫的什麼唐伊寧研究了半天才看明白,原來是這孩子的生辰八字,還說孩子的父母遭遇橫禍,如今隻剩了這麼個娃兒活下來,不得已將他放在木盆中順流而下,希望老天垂簾讓好心人收養。這古代人真是……萬一木盆翻了怎麼辦?
唐伊寧很發愁。家裏的情況不容樂觀,如今又添了一個燒錢的小家夥。不過他還做不出視而不見這種事,一條人命啊。於是唐伊寧匆匆洗了衣服,一手抱著孩子一手還想拿個木盆,可哪裏能讓他如願?無奈之下隻好先把孩子弄回去再來拿衣服和木盆。
回到家,勤快的唐秀兒已經收拾好了,正在為唐伊寧的不知所蹤而急得團團轉,正想去找,結果一跨出門就看見自家哥哥抱了個孩子回來,頓時囧了:“哥,你怎麼這麼會兒就給我生了個小侄子回來呀?嫂子呢?”
“……”唐伊寧也囧了。
簡單說明緣由,唐秀兒紅了眼圈,立即跑去拿衣服和木盆了。唐伊寧歎氣,知道秀兒是可憐這孩子遭遇。果然,秀兒回來後就一直看著哥哥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
“哥……那個,我知道咱家很窮,可是,你看,這麼小的娃兒,丟了多可憐啊,不如……不如咱就養了吧?就當是添了個弟弟呀!”一說到弟弟,秀兒的眼睛都亮了。
唐伊寧繃著臉,不高興了,看得唐秀兒隻緊張得搓衣角,結果卻聽他說:“你哥我是這樣的人嗎?人既然帶回來了自然就是我唐家的人了。不過這事有點兒複雜,明天得去村長家給孩子上戶,這樣他才能算是我們家的。這樣,明天我帶孩子去,秀兒你該幹嘛幹嘛,如果有時間,就做件衣服給孩子吧,老穿這麼富貴的衣服也不合適是不?嗯,這衣服不好,你看著辦吧,剪了燒了都成,就是別讓它完整。還有孩子的名字。唔,他是我在河裏撿回來的,清河裏見孩子這事可不常見,就像河裏的魚一樣,不如小名就叫小魚兒,大名,大名叫……唐清河?”
“……哥,弟弟都是河裏的魚了,還是別叫清河了吧。不如叫唐清水吧!”雖然清河這名字不錯,可這人家一叫,究竟是在說清河呢,還是在說人呢?這不添亂嗎?
“呃……那什麼,叫水的太女孩子氣了,我看,清書怎麼樣?”
“不好不好!一聽就像是大家說的那些酸秀才。再說了,咱家也沒錢給他讀書,隻要他平平安安就行了。”
“也對哈。平平安安……清平,清安……那就唐清平吧。”
於是,小家夥在唐伊寧臂彎裏睡著的時候,他的新名字就這麼被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