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用劍頭戳向我胸前。我本能的抬手快速環抱於胸前,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來不及害羞,目光充滿戒備的看向他。同此時,耳邊卻傳來他一陣輕笑,隻看到他湊近我臉,唇邊勾起的弧度,溢出一句:“色心起,看上了哪個姑娘。”被我凝視著的那雙黑瞳中閃著幾分笑意。
幾滴汗落進我心底。我推開他的劍,怒責道:“開什麼玩笑呢!”其實,他剛才的舉動還真嚇到了我。
“不然你一直盯著她們看什麼?”他追上我,一副得勢不饒人的樣子,說著還用胳膊肘故意撞我,“說吧,看上哪個了?需要兄弟我幫你嗎?”
我白了他一眼,吐出:“你很閑嗎?”說完後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門,停下站定,雙手叉腰,望著他,歪頭揚道:“我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雞婆了?莫非是——”故意虛起眼,溜出一道邪惡的光,打量著他,“你小子春心萌動了!”
本是心血來潮的順水推舟,不過是一次嘴皮子玩笑而已,沒想到還真起了意想不到的反應,韓信這小子居然臉紅了!
這次我收了嘴,沒戳穿他。說破了就不好玩了。我要自個兒觀察,說不定可以暗中助他一把。同時又免不了好奇,究竟是哪道光,有意還是無意照到這塊冰坨坨上,期待著光融化冰後變成水,又會泛出怎樣的光澤呢?
再次抬眼,看著他走進人群中的背影,日漸寬厚到接近成年男子的背影,心中驀地一澀,他長大了,有了喜歡的人,終歸是要成家的,終歸是要……離開我的。那時,我又會是孤身一人了。父親娶了二娘,大哥要尋侄子,如今,韓信也有了喜歡的人……
沉浸在自個兒的思慮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發生了什麼,直到韓信將我拽過,視線越過他護著我的臂膀,看到幾匹駿馬正從我們身後的街道馳騁而來,領頭的兩匹上分別坐著兩位華服玉冠的年輕男子。
急速的蹄風一路刮翻不少攤位,攤主們來不及收拾貨物而慌忙退開讓道。被驚嚇住的小孩在躲避時絆住了腳,整個身子撲倒在地,橫在了路道中。
“母親——”,“小虎——”,孩子無措的哭聲與母親驚恐的尖叫一同響起,而奔騰而來的駿馬並沒有因此而停下。
高高躍起的黑色鐵蹄閃著奪人心魄的光芒,又如嗜血的刺刀,急速刺向臥在它下方的弱小身體。
這一刻,所有聲音都似消失了,所有的人都似靜止了,隻有那高高躍起的馬蹄,黑色鐵蹄閃著奪人心魄的光芒,馬蹄下的弱小身體無奈且無能更無辜的接受著命運的安排,等待著命之終聲的敲響。
在韓信臂膀護擋下目睹著這一切的我,迸出的隻有一個“救人”的念頭,撞開他的手臂,雙腿輕躍而出,衝到馬蹄下,俯身橫拽住孩子的肩頭向旁邊順勢一滾——馬蹄擦著我的背身而下,光是那鐵蹬踏起的風就足夠凶猛,若是真被它踩到,恐怕就……還真是慶幸自己有如此輕功和運氣。
蹄聲遠去。我將孩子送還到孩子母親處,孩子的母親定是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隻是愣愣的從我懷中接過孩子,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