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坦蕩的話,著實讓我心之一震。有那麼一時刻,我幾乎忘記了自己此時的男兒裝扮。在我麵前的,仿佛是一男子的表白,濃烈深情中,還有種霸性的壓迫感。被他表白的女子,是幸福的,從此有了一雙強壯的臂膀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掃清一切前途障礙,為她築起一座世外桃源;同時,她又可能因此而失去原本的自由,在他強烈的愛中禁錮著,即使抬頭仰望,也隻能看見他給予她的那片天。
幸好,我此時站在他麵前,並非以女子的身份。
幸好,我們隻是兄弟,隻是朋友。
“你將來的夫人會吃醋的啦,到時候提著菜刀滿城追殺我。”我順著話題而轉,帶著幾分故意的玩笑,“又或者被懷疑成我們有斷袖之癖。”說著,故意將臉湊向他,揚起眉,瞪眼換以警告的目光,道:“可別因此毀了我名聲,搞得我蘇家無後。”
他聽後,笑了出來。
我也跟著笑著。
年輕而爽朗的笑聲在空中一起一落,隱隱而和,蕩漾在山中。
又一次不約而同,收住了笑。
在對視的目光中,陷入沉默。
突然,他抬起手,手指輕碾過她我額邊的發絲。動作突然到我沒有一切心理準備,快到我來不及避閃。
“你發髻亂了。”他收回手,輕說到。
“哦。”我尷尬回應。不確定方時驚措的眼神被他解讀出什麼。轉移話題,道:“我還有第二份禮物要送給你。”笑著退後兩步,轉身摘下一片嫩綠之葉,放於雙唇間。
一曲清婉柔和的春之歌在山澗揚起,漾開。
我們山野之人也買不起什麼樂器,這種以葉當器的吹奏方式純屬自己摸索而來,我亦沒學過什麼音樂,所奏之曲不過是迎合所處環境所時心境隨意而成。
原本還有點擔憂,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的,還敢拿出來現,讓人笑話。可當看到韓信聆聽中浮出賞心的笑意時,我似得到了信心,放下一切顧慮,吹得更大膽了。
時而掠過湖麵,波光粼粼,時而穿越林海,鬆濤陣陣,時而如大漠之鷹,振翅長空,雄擊萬裏,時而又如花中之蝶,輕旋飛轉,柔舞翩翩……
我這臨時而起的曲,也沒有個特定的終點,隻覺氣息漸落而收音。方才吹得太投入,整個人心完全沉浸在曲境中,此時才回過頭來看他,問道:“這份禮物,怎麼樣?”還行吧,從他欣色未褪的表情中就可看出。
聞之,他落在我臉上的目光微凝,皺變出幾分打量,仿佛麵前之人是第一次見一般。
我用胳膊推了他,笑道:“幹什麼呢,聽傻了你。”
被我推後,他眼波一閃,抿著的唇化出笑,“真看不出,你還多才多藝啊。”
接過他帶著取笑的讚揚,我扭頭仰天,洋洋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
他繼續笑,“曾見過人吹塤、吹簫、吹管、吹笙,就沒見過吹葉子也能發聲的。”說著,他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詭異的笑,“你還真是人才啊。”
“我這蘇葉曲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因為沒有譜子,全憑隨意而湊,基本就不可能下次再重複出一模一樣的曲子。
“什麼曲?”
“蘇—葉—曲。”我重複一遍,又解釋道:“這個詞也是我發明的。因為本人姓蘇,又是用葉子吹奏,所以叫蘇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