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是微服出訪，就代表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我也不能直接對他說了，那些話。該怎麼辦呢？眼看著他就要離開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說！
急思焦慮中，映出韓信的臉，那張帶惑帶怒的臉，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對了！我腦中閃過不敢確定“正確”但臨交卷前隻有試著填上去的“答案”。“趙大哥。”我蓄謀問道：“大秦的律法裏規定，不得當街縱馬麼？”
趙大哥愣愣望著我，“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疑惑不解。
我餘光瞄到旁邊正準備走的扶蘇已經停下了腳步，心內暗喜，已經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於是馬不停蹄，繼續說道：“上次在街上看到兩人縱馬穿街而過，有個小孩驚恐跌倒，險些喪命於馬蹄之下。”
“啊——”趙大嬸嚇得驚呼了起來。
“誰這麼目無王法？”問這話的是杜雲。我目光轉向他們，自然明白他的問也代表著扶蘇在問。
為了營造出我並非刻意，並非為了隻講給他一個人聽，我故仿著幾個小百姓閑侃八卦，又因涉及皇親國戚而小心謹慎一般，目光狐疑地瞄著四周，壓低聲線，道：“聽當時周圍的百姓說，是什麼左丞相家的公子李由和——二皇子。”在說出後一個人前故意頓了片刻，以強調，語氣也稍微拔高，顯出驚訝之餘的無奈。
“哎，所謂律法，都是用來對付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黔首們的。”趙大嬸歎息道：“那些當官的，違法亂紀的事還做得少了麼！苦的都是我們百姓。有怨無處訴！”
“別亂說話！”趙大哥重重嗬止到，目光瞟了一眼旁邊的扶蘇，看他們的著裝和氣質，想必也是哪家有錢公子或官宦子弟，要是一句話不留神兒給得罪了，那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從丈夫的眼光中會意，趙大嬸也忙住了嘴。埋頭做個該做的活兒。
期間，我一直用偷瞧著扶蘇的麵色變化。隻見他在得知當街縱馬之人後，雙眸由驚到怒，最終化為一抹深沉的黑。後又因趙大哥夫婦的言行，溫潤麵龐抹過一記無聲的歎息。隻道：“杜雲，我們回府。”
“是，公子。”扶蘇所聽到的，杜雲自然也已聽到。
向我走來的韓信，與他們擦身而過。下意識回頭，目光冷掃過對方背影，轉回來眸光又刺出兩道鋒芒。
我以為那兩道鋒芒是衝我而來，忙解釋道：“太渴了，到趙大哥這兒來討碗茶喝。”我可不是故意偷懶的啊。
他聞後，也不說話，徑直走向茶棚，坐下，問道：“剛才那兩人是誰？”
他語氣中強烈的敵意讓我感到一絲不安，當即決定到：即使沒有第三人在場，我也不能對他說出扶蘇他們的身份。回答：“不知道。”
他端起趙大哥遞來的茶碗，仰頭一口喝下。將空碗擱到桌上，語調淡淡而道：“見你們在聊著什麼，我還以為你和他們認識呢。”黑眸籠罩著我。
“哪有！”我迅速否到。
“是嗎，那是我看錯了。”他收回籠著我的目光，淡淡一笑。
解讀不出他笑中的意味，我這邊隻好追加說道：“我剛才和趙大哥在說那日我們在街上看到的縱馬一事。”
聞之，他半眯起眼，像是在回憶。
不經意的，他突然站起身，“走吧，又有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