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藤原誌吾君認為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這是在他十二歲那年獲得全國少年數學奧林匹克大賽優勝獎時一位女性記者采訪時問他的原話。

他回答道:“平凡的少年。”雜亂如草的頭發,幾乎蓋住了半張臉,看上去頭大身子小,在一群亮麗的十六、七歲少男少女中怪異地存在物。

隨後他以各科滿分,免除學費,貧民優等生的身份進入貴族級的紫式學園國中部。

藤原誌吾的世界不大,隻容得下自己與家人,他的家人不多,隻有母親與一位姐姐。在家裏,身為唯一的男性代替過世的父親成為家中的支柱,他過於早熟。

他的生活極有規律。當然,剛國小畢業的他對於“規律”兩字還沒有理論認識。他隻認為合理的計劃是完成人生藍圖的正確步驟。

在父親離世的幾年裏,他迅速成長著心智。

他信奉著:“甜美的果實是由汗水澆灌的。”

藤原誌吾在多家學校中選中了紫式學園。在他的計劃書上,在這所學校將度過他國中、高中六年。雖然這所學校包含從國小到大學一體式學府,但大學的名氣不如東大。當然,日本不少學子對於東大的向往,以及東大本身的魅力,使競爭達到白熱化。

紫式學園是有著悠久曆史的貴族學校,有百年以上的教育曆史。學校原本是郊區,設施應有盡有,隻不過戰敗後的日本在經濟發展迅速,東京都區的擴展使這兒也成了市區的一部分。

名校的國中生涯跟雜牌小學有明顯的分界:注意儀表是紫式學園的特色,整齊劃一的漂亮製服,還有對男生頭發也有明文規定,藤原誌吾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秀美的容貌。

藤原誌吾從來不覺得自己生下來是幸運或是不幸。等他年老時回顧自己的一生方才發覺他的人生摻雜數不清的痛楚、快樂、悲哀與心靈無盡的折磨,連帶他周邊的人卷入他的是是非非之中。就如他在那年參加集訓在山澗沼澤中看到泥濘中的雜草:活下來的姿態如此的卑萎,卻依舊存活著。

他的人生無法如鮮花,輝煌地凋謝;也未能如鬆柏,蒼勁地頂立。

如果世間真的有命運之輪,那麼他是在十四歲生日那天跌入了泥澤之中開始了他漫亂的人生。或許在更早,在他初出世就決定的他無法親吻自己的命運。

不少人或多或少對於自己的容貌是在意的。當然女性的比例遠遠高於男性,而男性除了娛樂界的人士應該算人在年少時比較在意吧。少年的麵孔大多趨向中性化,五官輪廓還不太深,也不會過於粗糙,胡須的毛孔在稚嫩的臉上是不見蹤跡的。

藤原誌吾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他愛惜自己的臉,那是與死去父親相似的麵孔。基因的遺傳來自對溫柔父親的記憶,甚至感覺著父親還在人世陪伴著自己。說到容貌,姐姐藤原櫻很沮喪,她酷似相貌平凡的母親,是那種在女人群裏沒有異性注目的平凡。但容貌是無法強求的,父母把最好的遺傳留給了藤原誌吾,那是天生的。姐姐的個性也似母親,溫柔樸實,對弟弟分外痛惜,包括那張令人嫉妒的容顏。如果單純的姐姐擁有相似的麵孔,她的人生又會怎樣?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幸福吧?!藤原誌吾非常清楚受歡迎的麵孔會惹來多少麻煩。愛慕的、羨慕的、嫉妒的、痛恨的目光環視下變得透明的自己,從開學第一天站上講台作為新生代表時起就是曖昧的黑色。他在學校是深受排擠的,不願做偶像也不願出風頭,以獨來獨往的姿態在學校活動,被學會生視為頭號黑名單的人物。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在這所名校免費讀下去就是自己人生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