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不說話,轉首看了看丫頭,丫頭遲疑了片刻,弱弱地說,“許大哥,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可是,你總得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身上有血跡,而你又沒有受傷?”
我聞言大怒,這臭丫頭居然指望著我受傷?當即將青銅古劍反手插進劍鞘,就在青銅古劍插進劍鞘的瞬間,我猛然心中一動。剛才似乎有什麼東西,與我爭奪這青銅古劍後來被我大力所傷,難道說,我身上的血跡,就是那時候沾染上的?
我心中一邊想著,一邊舉著手電筒,仔細地向地上照了過去。由於四周都是一片的黑暗,僅僅就靠著我們手中的手電筒發出一縷昏黃的光,原本我們都沒有注意地麵上,直到這個時候,我有意尋找,這才發現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地麵上,也有著一灘還沒有幹枯的殷紅血跡。我“咦”了一聲,走過去仔細地觀察了片刻,回想著剛才的情景。很明顯的,這裏就是剛才有什麼東西想要奪取我手中的青銅古劍,最後反而被我所傷,導致了它倉皇逃竄。而那些影影綽綽的鬼影,想必都是為了掩護它而來。
這個時候,丫頭與少爺也小心地走了過來,我想到剛才少爺和丫頭對我的懷疑,忍不住就狠狠地瞪了他們兩人一眼,嚇得丫頭忙著向少爺的背後躲去,少爺回瞪了我一眼說,“老許,你凶什麼凶?”
“你這個時候不懷疑我了?”我憋著一肚子的怒氣道。
“懷疑你?”少爺提高聲音道,“你還沒有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靠!我解釋什麼,這裏的一切,隻怕都不是那麼好解釋的。這裏是古墓,所有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推斷。我努力地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在黑暗中,絕對有什麼東西,曾經想要奪取我的青銅古劍,可最後卻是失敗了,還被我所傷。
丫頭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又看了看我身上的血汙,弱弱地問,“許大哥,這……這到底是什麼血?”
“會不會是人血?”少爺那張大嘴巴也忙著問道。
說實話,我是做古董盤子生意的,又不是做醫生的,單單看上一眼,憑什麼分別地上的是什麼血液?不過,血跡呈現殷紅色,應該不是什麼異物,也許是生活在地上的某種動物?我自我安慰著。
突然,丫頭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一呆,卻見丫頭臉色蒼白,眼神怯怯地看著距離不遠的棺槨。我也順著的她的眼光看了過去,手電筒還在我的手中,我用手電筒照著,明顯地可以著到棺槨的帳篷上,居然也沾染著一灘新鮮的血跡。
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那可是棺槨,難道說,剛才跑出來想要搶奪我手中的青銅古劍的,居然是棺材內的某物?
一瞬間,我的背心全部被冷汗濕透,少爺自然也看到了這麼驚人的一幕。我們三人心中所想,隻怕都是一樣,如今一時之間,全部都傻了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瞳孔中相互映著恐慌。
棺材內會有什麼東西?根據常識,棺材是死人的專利,但是,死人還有鮮血嗎?尤其是,數千年的古屍?
我知道這麼愣著也不是法子,當即大著膽子,首先向棺槨邊走了過去。同時“?啷”一聲,我再次抽出青銅古劍,心中想著,不管這棺槨內是人是鬼,還是妖物,既然剛才我這青銅古劍可以傷了它,那麼這一次,我好像也沒有怕它的必要。
可是,就在我走到棺槨的帳篷前,我卻忍不住心跳加快,用力地咽了口口水。我將手中的手電筒遞給丫頭,同時吩咐少爺與丫頭退後稍許。
少爺不依了,低聲說:“老許,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一起進來的,那可得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可不是呈匹夫之勇的時候,當即壓低聲音道,“我不就是防個意外?你們退後,有什麼動靜,也好應付著。”說著,我又囑咐他準備好弓弩竹箭,護著丫頭。
丫頭舉著手電筒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顫抖著,少爺見拗不過我,當即拉著丫頭後退了兩步。他讓丫頭舉著手電筒,自己卻是搭著竹箭,全神戒備。
我看著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如今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天知道會出現什麼東西?又豈是憑著一支竹箭能夠應付的?可是,有兵器總比沒有兵器好。
老這麼站著總不是事情,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慌感覺,總感覺這淺淺的一層帳篷內,似乎有著什麼洪荒妖獸在等著我。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舉著青銅古劍,向這帳篷內刺了進去。
可是,劍尖剛剛探入帳篷內,猛然劍尖一重,似乎被什麼東西搭上。而後,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用力地通過青銅古劍,將我向內拉去。我沒有防備之下,差點就被它拉進了帳篷。慌亂中隻能用力向後拉扯著。
這帳篷內,果真有東西?可是,這帳篷下是棺槨,難道,真的有死人複活的可能?
而就在我與帳篷內的東西僵持不住的時候,在丫頭手電筒的照耀下,我清楚地看到,帳篷上升起一個黑色的影子。
我被這陡然出現的影子嚇得一聲大叫,顧不上那麼多,揮劍用力地砍了過去。同時,少爺手中的竹箭“砰”的一聲響,也狠狠地對著那個影子射了過去。
就在少爺的竹箭射出的同時,那個黑色的影子也同時消失了。我手上的青銅古劍也猛然一輕,由於一直用力在向後拉扯著,如今裏麵的大力一鬆,我一時拿捏不住力道,不由自主地向後連續退了好幾步,才拿樁站穩。心中是又驚又怒又是恐慌,那個影子到底是什麼?
剛才雖然是匆匆一瞬,可是,我依然看得分明,那個影子絕對不是人類的影子,似乎是某種動物。
“老許,那是什麼東西?”少爺也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我白了他一眼,實話說,我被嚇得不輕,我怎麼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被這麼一鬧,我的一劍橫掃過去,卻是將原本已經腐朽的帳篷劃開了老大一個口子。丫頭用手電筒照著,隱約可以看到,帳篷就是一個幌子,罩在上麵,裏麵似乎什麼都沒有,而在帳篷下麵,卻是一個青銅棺槨。
丫頭滿臉驚恐,低聲道,“許大哥,你看剛才的那個影子,是不是像狐狸?”
“什麼?”我一驚,猛然想起,我們在廣川王劉去的墓室中,就是被一隻狐狸陷害,才落得如此下場。現在連我們在什麼樣的墓室中都不清楚,難道說,那隻狐狸居然一路跟了下來?
當然,也不能完全否認那隻狐狸的可能。畢竟,劉去已經死了上千年,而目前我們麵對的這個墓葬,看其模樣,似乎是西周年間的,公元前N多年的事情,墓室的主人自然是死得不能再死。那麼,除了我們三個不請自來的闖入者,如今這墓室內的唯一活物,就是那隻狐狸。
“他媽的……”我舔了舔有點幹枯的嘴唇,憤憤地罵道。但也正因為此,我不禁怒氣上升,再次走向那個帳篷,也顧不上破壞文物,手中的青銅古劍橫掃而過。
連水潭上的黑色鐵鏈都能輕易砍斷的青銅古劍,用來砍這已經腐朽成灰的帳篷,自然是應劍而落。我一連幾劍,將棺槨上的帳篷清理得幹幹淨淨,終於讓罩在裏麵的青銅棺槨顯現出了廬山真麵目。
但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為那隻狡猾的畜生就躲在帳篷內,可如今棺槨上的帳篷被我全部清除,裏麵隻有一方兩米多長,一米多寬的青銅棺槨。除此以外,居然什麼都沒有。
青銅棺槨自然是密封的,如果剛才帳篷內的影子真的是孤狸,它根本就沒有藏身之地。可如今它又去了什麼地方?難道說,那狐狸在地下吸取死人之氣,修煉千年,果真成精了不成?
就在這個時候,少爺與丫頭也湊了過來。丫頭說,這個墓葬與劉去的墓葬,多少都應該有點關係吧?她說話的同時已經大著膽子,用手電簡照著跪伏在地上、雙手托起抬著棺槨的那四個銅人。
丫頭可還真是一個怪胎,明明是怕得要死,偏偏好奇心又如此重。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丫頭學什麼不好,偏偏要學什麼考古。如今看到她的模樣,我算是明白了。她啊,看到古墓,簡直就像是黃鼠狼看到肥肥的老母雞,色狼看到赤裸著的美女一樣,實在是情有獨鍾。
丫頭看了看抬棺的四個銅人,又舉著手電筒,去看被帳幔遮著的青銅棺槨,半晌才道,“許大哥,你看這棺槨是什麼年代的?”
“西周!”
我與少爺連想都沒有想,直接異口同聲肯定地說。這棺槨也是青銅所製,同樣有著與剛才的鳥尊與青銅人傭一樣的雷紋和鳥篆,明顯是同一個時期的東西。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一般來說,棺槨都要四平八穩地放在地上,為什麼這個青銅棺槨,卻是由四個銅人跪伏在地,雙手托起?
少爺說古代人都有點心理變態,喜歡虐待奴隸,所以,死後都不放過那些卑徽的奴隸,讓他們跪伏著抬著棺槨。
我心想少爺雖然是胡說八道,不過,倒也有可能。因此隻是看著抬棺的銅人,一邊又打量著那尊巨大的青銅棺槨。青銅棺槨上同樣雕刻著華美的雷紋,另有一些鳥篆,可惜我們都看不懂。棺蓋四麵皆是銅扣,死死地將棺槨整個鎖起。想要打開棺槨,如果不采取暴力的話,隻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