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智華開門見山地說,有個人想要見我。我好奇,在山西我並沒有什麼朋友,認識的,僅僅就是少爺與丫頭。
沒有容我多說什麼,黃智華帶著我走了出去。我問他那個案子有沒有什麼眉目,原本我以為問了也是白問,他大概會以國家機密不能說為由拒絕我。哪知道黃智華很是爽快地說,我們從廣川王陵內帶回來的那卷金帛裏麵提到了,破除詛咒的唯一法子,就是找到金縷素女。
我好奇,這金縷素女是何方神聖?我一邊跟隨在黃智華的身後,一邊挖空心思地想著,曆史上有什麼出名的女性人物,又叫什麼素女的?可是想了半天,而也沒有能夠理出個米麥黃豆來。
黃智華將我帶進一個大大的辦公室內,我剛剛一進去,就看到了少爺與丫頭並排坐在沙發上。見到我來,兩人都站了起來,少爺首先向我招手說,“老許,快過來。”
我看了看黃智華,畢竟,如今我還是階下囚。黃智華衝著我點頭笑了笑,找這才走到少爺與丫頭的身邊。
幾天不見,丫頭的病顯然是大好了,一雙左眼睛忽閃忽閃的。而少爺還是老樣子,見到我很是高興,問我這些人有沒有為難我。
我搖頭,雖然我被拷在椅子上整整一夜,但是隻要他們不追究,我也不會計較這些。我心中正是納悶,難道說,黃智華說的有人要見我,就是少爺與丫頭?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孫教授就推門而入。他推了推那副老厚的眼睛,走到我們身邊,問道,“你們兩個,都是做古董生意的,那麼,我問你什麼,曆代姓姬的,哪個最最出名?”
說實話,孫教授若不是帶著那副眼睛,那矮小的身材再加上一點點猥瑣的表情,實在與我心中溫文爾雅的教授模樣不挨邊兒。但人不可貌像,對於他的問題,我幾乎是連想都沒有想,說道,“曆史上最最出名的姓姬的人,自然是西周天子-一姬發。”
丫頭與少爺也點頭表示讚同。孫教授再次推了推眼睛,皺眉道,“真的奇怪,奇怪……”
“什麼奇怪?”我們三個自然不會問什麼,可是黃智華卻忍不住問了出來。
孫教授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我畢竟不是王教授,所以,我還是無法知道那個東西背麵那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聽孫教授如此說法,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丫頭。我們三人都明白,孫教授口中的那幾個字,就是黃河龍棺背麵的詛咒,隻要能夠將那鳥篆翻譯出來,對於我們破除詛咒會有很大大的幫助可是,唯一認識鳥篆的王教授已經死了,屍體還莫名奇妙地出現在了廣川王陵內。
我原本以為,孫教授認識鳥篆,沒想到他居然也不知道。而他問“姬”字,自然是因為丫頭的緣故。我發現那幾塊青銅片上,曾經有一塊,丫頭說上麵的字就是一個“姬”字。那是西周的洞子,有個“姬”字也不奇怪,畢竟,西周的天子就姓“姬”。
黃智華說,你不是去請你師傅的嗎?
我一呆,沒想到孫教授還有師傅,想必是德高望重、學識淵博的老教授了。不禁暗暗心喜,隻要能夠翻譯鳥篆,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孫教授不做聲,黃智華又追問道:“人呢,你接來了沒有?”
“我已經來了……”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兒,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七十左右的老者,舉著拐杖,微微顫顫的,在兩個人的扶持下走了進來。
我與少爺一見到那兩個扶著老人的人,頓時就傻了眼。因為這兩個人,我們居然認識。他們一胖一瘦,不是別人,正是那兩個南爬子,胖的是胡來,瘦的是王明。若不是這兩個南爬子,我與少爺也不會有潛水的工具,更不會去黃河底下摸什麼龍棺,害得我還差點將小命送在了黃河底下。
我還沉得住氣,少爺直接跳了起來,叫道,“兩位爺爺,你們害得我好苦啊……”
胡來與王明的臉色都不自在,忙衝著我們使眼色。少爺還想要說什麼,被我一把拉著坐了下來。我心中正在叨咕著,這個老頭,老得似乎連路都走不動了,難道就是孫教授的師傅?可是,他與胡來與王明一起出現,這兩人可是南爬子,考古研究人員與盜墓行家牽扯不清,難道蛇鼠一窩?
孫教授一見到那老頭,忙著就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親自去扶那老頭。老頭在沙發上坐定,而胡來與王明卻站在他身邊。如今這兩位“爺爺”,成了標準的孫子。孫教授奉上茶來,正欲說話,老頭擺擺手,盯著我說,“年輕人,好重的屍氣,好硬的命格!”
我聞言一驚,本能地說道:“老人家,你可別胡說,我還活著,哪來的屍氣?”
老頭嗬嗬地笑了兩聲,露出一口的黃牙,半晌才道,“你的命硬得很,不會輕易死的,閻王想要收你,還得考慮一下呢。”
我勉強笑了笑,“你老人家說笑了,我可是幾次險死還生,命不結實啊。”
老頭聽了,也不多說什麼,轉過頭去,對孫教授說,“玄子,把東西給我看看!”
孫教授聽了,忙著轉過身去,小心地從辦公室的抽屜內,捧出一卷金帛。我看得清楚,那卷金帛正是我們從廣川王陵內取出的劉去的墓誌。
老頭接過金帛,從頭看到尾,皺眉說,就是一個墓誌而已,哪裏有你說得詭異了?孫教授腆著臉,猥瑣地笑了笑,推了推厚厚的眼鏡,賠笑道,“師叔,玄子想要請教的是,這個墓誌上說的金縷素女,指的是什麼?”
原來孫教授也與我們一樣,根本不知道金縷素女的來由,所以,想要請教這個師叔。我卻更是好奇,怎麼孫教授的師叔,與南爬子混跡在一起?
結果老頭子兩眼一翻,根本不買帳地問道,“你要找金縷素女幹什麼,玄子,別怪做師叔的沒有警告你,小時候我就曾經說過,黃河底下的東西,你別去招惹。”
我聞言一呆,原來這老頭早就知道黃河底下有東西!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告訴胡來與王明,讓他們半夜去盜墓?
孫教授臉色一變,而黃智華卻再也聽不下去,當即走到老頭身邊,冷冷地說,“這是國家機密大案,你最好協助我們調查。”
我一聽,就知道要糟糕,這個老頭怪異得很,明顯是軟硬不吃的角色。果然,老頭聞言,翻了翻渾濁的雙眼,冷冷的說,“老頭子與你們的機密大案好像沒有一點關係,也沒有必要協助你們調查,老頭子我這就告辭!”說著,他就這麼巍巍顫顫地站了起來,胡來與王明忙去扶他。
眼見他要走,我與孫教授同時都急了。黃智華可以不在乎,我可還沒有活夠,我一個箭步,就擋在了老頭前麵,賠笑道,“老人家請慢走。”
我說:“這事情有點詭異,三言兩語的,還真解釋不清楚。您老能不能坐下,聽我慢慢地說?”孫教授也機靈,見我說話的時候拖住老頭,忙將黃智華拉開,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麼,總算將那個魯莽的軍官給哄住了。
“有什麼詭異的事情,不就是墓誌嗎?如果你對這個東西有興趣,讓玄子給你翻譯就成。”老頭直截了當地說。
我對廣川王那個老變態一點興趣都沒有!於是我當即搖頭,不理會胡來與王明殺雞抹脖子地使眼色,徑自說道,“我認識你身邊的這兩位朋友?”
此言一出,老頭明顯地呆了呆,隨即又冷笑道,“小夥子,少套交情,這是我的兩個晚輩,你認識就認識好了,與我老人家沒有什麼關係。”
什麼叫薑是老的辣?如今我算是徹底地領教了。不過,我隻是淡然地笑了笑道,“老人家,我是做古董盤子生意的,而我,動了黃河底下的東西,這一切,全拜你的兩個好後輩所賜,如今,我們的情況很糟糕。”
老頭轉過臉去,狠狠地瞪了胡來與王明一眼,怒道,“看樣子,我確實是老了啊……連你們兩個,都敢瞞著我胡作非為了。”
胡來與王明隻得低著頭,一言不發。孫教授見狀,忙著打圓場道,“師叔,你老別生氣,我們小輩,隻是好奇,好奇而已。”
老頭這次似乎是動了真怒,顫抖地指著孫教授道,“你師兄呢,叫他出來見我!”
我不知道,孫教授還有師兄,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哪知道孫教授卻歎了口氣,半天才道,“王師兄已經死了,而且,這位許先生見過他的屍體,說是下屍活了……”
“什麼?”老頭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將剛才的老態一掃而空。舉著拐杖對著孫教授身上就打了下去,怒吼道,“你們這群小王八蛋,都是做的什麼事情啊?”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王教授與孫教授,居然是師出同門,而且,還是南爬子出身。
對於這個發現,我不禁呆住了。考古研究人員中,居然有南爬子,這也太荒唐了吧?
不,是太有意思了。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王老教授會僅僅隻帶著單軍與丫頭去黃河邊,為什麼單軍的水性那麼好。過後,他也曾經猶豫過,不想讓黃河龍棺發掘出來,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禁得起誘惑。而且,他是光明正大地打開黃河龍棺的,也許他以為一切的邪惡,都不該暴露在陽光底下。
結果他賠上的是自己的一條命,以及無數的無辜。
孫教授忙跳著躲了開來,黃智華看不過,正欲阻止。這時電話聲突然響起,他接過電話後頓時就變了臉色,對孫教授說,“這裏的事情你負責吧,無論如何,也得盡快解決,否則,還不知道會不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