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吳先生(2 / 2)

王二坨有點一下子轉不過來了,在他的印象裏老王對什麼事情都不太感興趣,除了打麻將以外,連自己的名字都是牌桌上出來的,也從來沒像今天這麼認真過,而在他看來這麼個小事老王卻顯得異常的重視。

他開始意識到,麵前的老王他其實不是很了解,這個世界他也不是很了解。王二坨點了點頭,腦子很有點亂。

忽然間老王的手機響了,是牌友找他打牌,老王在電話裏興高采烈的叫著:“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保證到場,放心,位子給我留著啊!”接完電話頭也不回就急匆匆的離開了病房,把王二坨一個人丟在了病床上。

看著這熟悉的一幕王二坨又想起剛才的對話,舒了口氣,擺擺頭,這才是那個熟悉的老王,卻讓他有點不習慣了。

兩天後王二坨就出了院,醫生給他的診斷是受驚嚇過度,需要調養,於是王二坨就和我一樣加入了曬太陽的大軍,每天閉目養神。至於那個死掉的老張頭兒後來怎麼處理的,他也沒有興趣去打聽,至於吳先生的盒子,他都已經忘記了,直到那天吳先生突然來訪。

王二坨再次見到吳先生的時候,吳先生還是當天的那個裝束,隻是臉上明顯多了一些焦慮的痕跡。吳先生一改平時的高深鎮定,開口就是很親切:“二坨啊,精神不錯嘛。”

任何一個人表現出跟平常很不一樣的舉動,那必然是有不尋常的事要發生,或者說已經發生了。

想起老王在病房說過的話,王二坨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來者不善,應付的答了句:“托日頭的福。”

吳先生卻也不計較,徑直走到他麵前:“那天盒子裏都是些吃飯的家夥,也不知道是哪一樣讓你受了驚,還害得你進了醫院,實在是過意不去,今天是特意過來看看你。”

王二坨連忙起身:“這您也太客氣了,那天我手癢動了盒子還沒給您賠個不是。”

吳先生擺了擺手:“都是自己村裏人,說這些就見外了,我今天過來是來幫你算命的,很多人受了驚嚇後這個命跡都會多少有一些偏移,說不定你這一偏就剛剛偏到個富貴命,到時可別忘了村裏人哈哈。”

說到算命,吳先生的名氣在這一帶那可不一般,從來都是別人提著禮物去他家,親自出門去給人算命,像王二坨這種平頭百姓還真是頭一個。

人都到了麵前,王二坨也不好推辭,隻能伸出左手遞給吳先生。

吳先生握住了王二坨的手腕,又恢複一本正經的樣子:“那天是什麼嚇到你了?”一股壓力感從手腕處傳來,王二坨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這怕不是來算命的,別是來索命的。

耳朵裏響起了老王那天的話,王二坨卻有自己的想法,吳先生今天過來必然是已經知道自己動了銅像了,這一層是瞞不過去了,倒不如爽快承認,顯得實誠。

“我看那個銅像挺漂亮的,拿出來了玩玩,結果玩著玩著忽然好累想睡覺,就人事不知了。”王二坨用右手做了個翻轉的動作。

不料吳先生沒有理會這番話,摘下墨鏡,那犀利的眼神如同銅像的一雙空瞳一樣,直逼王二坨,看的他心裏發毛。吳先生單刀直入:“你是不是盯著那個銅像的眼睛看了?”

就這一瞬間,王二坨想明白了吳先生握著他的手腕是做什麼了,按著脈搏那不是索命,是在測謊。

這時再說不知道那是肯定瞞不過去了,人在回答這種是與否的二選一問題上說謊是最不容易蒙混過關的,但是當回答涉及到的信息足夠多時,大腦在飛速的運轉,處於一個穩態,隻要有一部分信息是真的,這時候說謊反而不容易被識破。

王二坨高中時常年逃課上網經常要應付老師盤問,說慌那絕對算是專家級的,編點合乎邏輯的故事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王二坨趕緊說是,不等吳先生繼續發問,他又開始滔滔不覺得講起從銅像的眼睛看到了兩隻黑色的烏鴉衝著他淒厲的慘叫,那烏鴉從銅像眼睛裏飛了出來衝向他的眼睛,他兩眼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耳朵裏全是烏鴉的叫聲,越來越吵直到他受不了人崩潰昏倒之類。

吳先生不等他說完,卻放開了手腕,望向了山邊的太陽,忽地轉頭一臉複雜的對著王二坨,似乎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門,留下不知所措的王二坨一個人。

王二坨仔細回味著吳先生的話和他後麵欲言又止的舉動,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一二三來,擺了擺頭自嘲道:“曬太陽就這一點好,智商低也能曬”,眯上眼繼續養神。

第二天傳來一個爆炸性的大消息,吳先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