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陣的喜樂中,花轎停在了木府門口,然後有人掀開布簾,一隻大手輕輕覆上她的小手。她順勢站了起來,緩緩步出花轎。
花轎外站了很多人,她雖蓋著紅頭蓋,耳邊卻不時有歡喜的低語聲。
接著木子峻的聲音低低從耳邊響起:“前邊是炭盆,當心點。”
陸真真低低應了聲,小心翼翼地跨過了炭盆。
炭盆一跨過,身旁站著的那些人都大聲笑開來,顯得極是歡喜。
不一會兒,陸真真被木子峻牽著來到大堂廳,這裏便是拜堂的地方,寬敞明亮,到處掛著大紅色的喜簾。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大聲喊道:“新郎新娘拜堂。”
要拜堂了,陸真真心裏一激動,手微微抖了抖。木子峻拉著她的手緊了緊,又放開來。
可是要拜高堂,木子峻的父母……都已經去世,現下府中唯一的長者便是老夫人。但是老夫人本是下人……!
木子峻上前拉著老夫人的手,把她按坐在高堂椅子上。
老夫人忙抬起頭來激動說道:“公子……這、可不合規矩!”
木子峻微微笑道:“老夫人便當是替我母親受了這一拜,想來我母親定會歡喜。”
老夫人還想說些什麼,站在一旁的儒是說道:“奶奶你就受了吧。”
經他這一說,老夫人抿著嘴,輕輕點點頭坐好。
渾厚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一拜高堂。”
木子峻拉著她的手朝老夫人跪下,盈盈一拜之後站起來。
接著又一聲響起,“二拜天地。”
木子峻拉著陸真真的手,轉個身朝外邊天地跪下一拜。
“夫妻交拜!”
這次,陸真真自己輕輕轉身,與木子峻對拜。
“禮成,送新娘入洞房。”
說罷,陸真真便被一個丫鬟牽著朝外走去,七拐八拐之後,終於來到木子峻的廂房。
丫鬟在給陸真真倒了茶水後,便退出去守在門外。
她坐在偌大的大紅床上,聞著房內淡淡的香氣,心裏七上八下的。
木子峻在跟所有人都敬了酒之後,推說要上茅房,便急匆匆來到新房。看到坐在床上的陸真真,他心跳漏了一拍。
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下,顫抖著嘴唇問:“還好麼?”
他在擔心她穿著這麼繁瑣這麼沉重的服飾,會不會受不了。
陸真真聞著因為喝了酒而散發著淡淡酒氣的木子峻,輕輕搖了搖頭,娘說新娘子在揭開紅蓋頭之前都不能開口說話,所以她不能說話。
木子峻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我很快回來,你等我。”
很快回來是騙人的,現在才到中午,至少要到天黑之後,他才回得來。盡管如此,她還是點點頭。
木子峻雙眼泛著溫柔的光,緊緊盯了紅蓋頭下的陸真真一眼,起身走出房間。
時間在流逝,丫鬟給她送來一些糕點吃下,又回到門口守著。陸真真隻覺得她渾身都不舒服,沉重的嫁衣跟頭飾令她身體不知不覺中已經垮了下來,但是一想到娘親之前說的話,她又立馬把腰挺直。
外麵歡喜的喧囂聲依舊,而天,卻逐漸黑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笑聲勸酒聲越來越少,直到最後,隻能偶爾聽見幾個說話聲。
在她覺得快要睡著時,房門被人推開,一陣酒氣伴隨著淡淡的青草味被風帶進房內,她知道是他來了。
木子峻合上房門,站在門邊看向床的方向,似乎想要辨別那床上是否坐著個人,他用力眨了眨眼,發現床上的人並沒有消失,這才微微笑著朝床那邊走去。
房內紅燭高照,他拿起桌上用紅布包著的木秤,走到床邊坐下,先用手揭開紅蓋頭一角朝裏一看,確定眼前的人是自己心裏念想的那個人之後,這才滿意地微微笑著說道:“稱心如意。”
話才落,紅蓋頭便被他用木秤挑落,掉在床上。
紅蓋頭終於從自己頭上落下,眼前瞬時變得光明,陸真真眨巴著雙眼盯著木子峻看了看,又羞澀地低下頭。
木子峻見狀,心裏難以抑製地歡喜。
他終於娶了她做妻子,她終於是他的了!
終於可以不用在黑夜醒來時,專程跑到陸家院子外麵癡傻地看著她房間的窗戶發呆了。
“真真……你、可以說話了。”
陸真真長長呼出一口氣,低聲說:“終於可以說話了……”
木子峻憐愛地撫上她的臉頰,說道:“從此後,你便是我的婦人了……”
陸真真瞅了他一眼,臉上微微一紅,低下頭不語。
“我們喝交杯酒。”說罷,他拉著陸真真走到桌邊,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壺倒了兩杯酒,遞一杯到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