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3 / 3)

景澄拉我去雪地散步,問我:“媽媽到底問了什麼?”

我笑:“沒什麼。“

“怎麼可能啦,那麼長時間,我耳朵都快黏到門上了,奈何隻聽到嗚嗚嗚的聲音,根本不夠清楚。”她抬起頭一臉期待,“生辰八字?”

“不是,就隻是問了問家裏的情況。”

“哦。”這下反而她熱情大減,沒什麼好說的似的。

“我先坦白我此前的婚姻經曆,雖然不到一年時間,有名無實,但還是應該坦白的。阿姨倒是很開明。”

“其實,我根本不擔心你的表現。”

“為什麼?”真是好奇。

“因為你向來巧舌如簧、長袖善舞,我媽同我一樣是單純的女人,自然被你忽悠著了唄。“

“哎,在你心目中,我居然是這種形象。”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景澄買回來連成一串的小燈籠,非常歡喜地說,終於可以利用你的身高啦,快點把它們在這裏這裏,那裏那裏。

我聽憑指揮,一一掛好。陽台上紅彤彤的,映著人的臉也是紅的。

年三十貼春聯。她仰著頭,認真地審視:”左一點,再高一點,好好好。”

“這樣?”我回頭請示指揮官。

“呃……再右一點。Ok!”她眯著眼睛說,“果然,家裏不能隻有女生。否則苦力活怎麼辦。”

“晚上放炮的事情你也承包了吧。”她接著說。

“我們這樣的小家庭做這麼繁瑣的事,是不是很無聊?”景澄問。

不,不會。

我難得擁有這麼悠閑溫暖的假期,即使看看材料,心思也都是在景澄身上。

我問:“是不是因為媽媽姓程,所以取了諧音。”

“你好聰明。“

“……不如,將來我們的孩子也取諧音好不好?叫何景?”

“討厭。”她跑到一邊。

是,何景是有點簡單,讓我再想想。

景澄

2010年,2月。

沒想到今年會和何致遠一起過春節,更沒想到的是,何致遠居然這麼會擀餃子皮,圓圓的,底兒厚,邊兒薄。

我母親一邊誇讚他能幹,一邊用眼睛斜睨我,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瞧瞧人家小何,你可怎麼辦才好。

我變得非常矛盾,一邊自慚於自己的笨拙,一邊自戀於竟然有這等本事把到何致遠。

我們一起看春晚,因為賈玲和白凱南笑得前仰後合,差點窩進何致遠懷裏。

當然,還是忍住了。

大年初一是**節,史無前例。隻可惜,電影院人頭攢動,買票都要排好久的隊,於是放棄。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節欸,他不甘心,於是買了兩盒巧克力,又找了一家花店,買了兩束花,一束瑪格麗特送我,一束康乃馨送我媽媽。

我提議,不如去Y市有名的淨蓮寺參觀參觀吧,當作你來Y城旅行,好不好?

他微笑點頭。

如來佛像足有五十米,好似穿過寺廟的屋頂直直伸向天空。大殿的小和尚很可愛,衝著何致遠說,哥哥,買炷香吧。

何致遠買了兩炷,遞給我一炷,笑眯眯地說:“你也來。”然後,像模像樣地閉著眼睛禱告,把香插進佛像的香爐裏。

小和尚又說,哥哥,求隻簽吧,我師傅可以解姻緣。

他笑笑,在門口的功德箱裏放了一張毛爺爺。

“為什麼不求姻緣簽?”

“姻緣都在自己手上。”他緊緊握著我的手。

“那還買香?”

“那是對佛祖的尊敬。”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理直氣壯?”

“因為我說的都對。”

(五)

景澄

何致遠在Y城住了一周,大部分時間一邊拿筆記本看材料,一邊陪著我看電視。春晚從初一一直重播到初三,實在看不下去,便又搶他的筆記本看電影。不過,做飯時間,他則會跑去廚房幫忙,漸漸地反而成了主廚。間接導致母親對我更加不滿。

母親說,會做飯且願意做飯的男人太難得。

不僅是這個吧,那個漂亮的披風難道沒有起到賄賂的效果?我小聲嘟囔著。

大年初四他便接到工作任務,要直接從Y城出發去武漢出差。他說武漢有著名的周黑鴨,他會同周黑鴨一起在BJ等我。那個時候,周黑鴨的連鎖店還沒有在祖國各地發芽,我十分向往。

母親問,小何的工作一直都這麼忙?

何致遠答,主要是因為領導覺得自己沒有成家,所以讓他出差,成了家便不會總這樣。

我疑惑地問,你不就是領導麼?

幾乎同時,他們兩個一起斜了一眼給我。難道我說錯什麼了?

我迫不及待地買了回程的票,還沒到十五便急著回BJ。

母親長長歎息,果然是潑出去的水。

(六)

景澄

月末,我又回到了BJ。

BJ的冬天還沒有過去,天空又高又遠,白茫茫的,呼吸的嗬氣也是白色,路麵的殘雪被過往汽車碾壓成泥濘,我提著行李箱站在公車站,想給他一個驚喜。

終於又要見到他,隻是天氣讓人不甚開朗。

我到達何先生的住處時是上午十點半,嘀的一聲,公寓門開,眼前卻是異常香豔的場景。

這房子的男主人正巧裹著不大的浴巾在餐廳裏晃蕩,上半身完全**,修長的兩條腿肌肉線條很完美,難得的是男子皮膚很白淨,是剛沐浴完的模樣。

我大叫一聲,把眼睛蒙上。心裏卻想著,原來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是這番光景。

“快點,快點!”

“快點什麼?“他居然還有心情揶揄我。

“快點穿衣服呀!”

他嘿嘿的笑,我聽到腳步的聲音,然後是臥室房門闔上。

我慢慢把手放下,玄關和客廳裏隻剩自己一個,哆哆嗦嗦轉身把門關好。

雖然兩人關係日益親密,但還是第一次看到穿得這麼少的他,比SH那次還過分。

他莫非剛洗完澡?這個時間?不會是這房間裏還藏著什麼人吧?被我捉*在床?

他從房間出來,已經換成平時在家時的模樣,淺藍色的羊絨衫,卡其色休閑手工長褲,頭發好像還有點潮濕。

我繞著房間四處逡巡,想發現點什麼蛛絲馬跡。

“在找什麼?“

“當然是狐狸精啦。”

他笑出聲來。“我以為你過兩天才回來,起碼在家陪阿姨過完元宵節。“

我撇撇嘴:“看來,你不想讓我回來咯。”

“我做夢都在想。”

“我才不信。你剛才?“

“剛洗完澡。”

“這個時候?”分明就不正常。

“我也是剛到家。”

“你不是說……”

“臨時有一點事情。”我才發現他眼窩下一圈淺淺的青色,透露著疲憊。

“怎麼突然對我不放心?”他問。

“我一直都不放心。”

“那就好。”

“……”

“剛才嚇成那個樣子,又不是沒見過。”

“……”

“慢慢習慣就好了。”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