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景澄

阿南在我懷裏哭得撕心裂肺,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因為懼怕和無措,阿南一直在哭,淚水沿著幾乎慘白到透明的臉頰和脖頸落下,浸濕了大片衣襟。

我想起小舒描述的場景,剪子,一段一段,清理幹淨。

“阿南,不能那樣做。你要告訴他,必須要告訴他。”

“告訴他又能怎樣。”

“虎毒不食子。我陪你去見他,不要害怕。”

(三)

景澄

2010年,3月。

所有新聞媒體的頭條都是何盛華已被施行監控,關注**部要案。

致遠的頭枕在我膝上,安靜地闔著眼睛。最近他一定十分辛苦,黑眼圈越來越重,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我們已經一周未見麵。

事關重大,不該煩擾他,但還是忍不住跑到他的公寓,直到晚上十一點才等到他回來。

何致遠看到我,說:“景澄,我好想抱抱你。”那抹恍然的淺笑,就把我的心揪了起來。

“就這樣陪著我,不要離開,好不好?“

“好。”

我撫過他細碎的頭發,發絲浸著涼意,染在指尖。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我能為他做的太少太少。

(四)

景澄

那女子說,你好,我是何致遠的未婚妻,韓歆悅。

我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怔怔地看著她,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她真是個美麗的女人,手指纖長,將一張照片和一份請柬推到我的麵前,玫瑰色的唇一張一合,她說:“這張照片裏有致遠前妻和他們共同的孩子,這份請柬是我和致遠下月結婚的請帖,景小姐如果方便,是否願意賞光參加?”

那聲音溫婉幹淨,於我,卻是字字錐心。

不由自主地,我的指甲嵌進手掌中,極深,極痛,卻沒有辦法掩蓋心裏的疼痛。

那張照片裏,何致遠為一個孕婦打開車門,車是我熟悉的那輛,那人也喚起了我的回憶,F酒屋坐在何致遠對麵的女子。是的,沒錯。

請帖用珠光紙,燙金字,寫著:台啟景澄小姐謹定於2010年3月28日(星期日),為何致遠、韓歆悅舉辦婚典宴會。敬請光臨。

我知道自己在抖,眼前已經氤氳一片,像是被黑洞抽進另一個世界,扭曲荒謬。

模模糊糊地,我聽到她在說:“景小姐,致遠的父親現在已經被實施強製措施,形勢很危險,身體狀況也不大好,唯一能救伯父的人就是我的父親,條件則是要我同致遠結婚。為了救出伯父,何家不惜把致遠的前妻趙語菡和他們的孩子一並送去英國。我想,話說到這裏,你一定也明白了我的來意。

我與致遠大學時就已經相識相戀,此前因為我一直在國外,兩地分隔,現在既然我已經回來,事情便是水到渠成。雖然暫時看來是基於政治利益而結婚,但我們的感情基礎非常堅實,也算給致遠一個台階,畢竟當時是我先提出分手。所以,麻煩你不要再糾纏致遠,既然你愛他,就不要看著他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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