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比利是人類的話,普羅米修斯施展的光明神術隻會祛除掉黑暗能量,他雖然會受些痛苦,身體卻不會有什麼大損害。
但,比利卻是個來自魔界惡魔!幾乎是與生俱來的黑暗能量早就和比利的血肉緊緊結合在一起,難分彼此。白色火焰每焚盡一分黑暗能量,同時也會焚毀一分比利的肉體。
當黑暗能量被徹底祛除的那一刻,也就是比利的身體徹底崩潰的那一刻。
盡管一切看起來已經無法改變,等待他的結局隻有死亡,但比利仍沒有放棄,他竭力忍受著身體被一分一分焚毀的痛苦,同時試圖引導這些狂暴的白色火焰。
但白色火焰絲毫不收他的控製,他全身血肉都在呻吟,他的靈魂似乎也在光明中燃燒。
比利曾經害怕火刑的痛苦而想要自殺,但這次,當他麵對比火刑劇烈無數倍的痛苦,卻頑強地忍住了。哪怕在神智漸漸模糊的時候,他仍然在心中大聲鼓勵自己:比利,堅持住!記住你的誓言,從今以後,永不放棄!
就在白色火焰即將把比利的靈魂徹底吞沒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比利的腹中突然傳出一陣一陣奇怪的能量波動。接著,比利全身的白色火焰似乎是收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紛紛向比利的腹中湧去。
盡管在普羅米修斯等人看來,吞沒了比利的聖焰沒有絲毫減弱,但比利卻清晰地感覺到,這股龐大的光明能量瞬間消失在了自己腹中的某個地方,接著又瞬間倒湧出來,重新充斥在全身各處。
隻是這時,白色火焰和比利身體中的黑暗能量相遇時,卻沒有了那份慘烈。如果說開始兩者的碰撞是水火之爭的話,現在則變成了冰水之爭。黑暗能量仿佛墜入海洋的冰山,一點一點變小,最後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而比利少的可憐的暗黑魔力,則在聖焰的逼迫下,不斷後退,最後都退入了比利消化儲存血液的血囊中。
曾經漆黑色的血囊也在白色火焰的侵蝕下,表麵變成了光亮的蒼白色。隻是在那光鮮的外表之下,仍是一片濃的像墨的漆黑。
光明能量在徹底占據裏比利身體後,一小部分殘留在比利血肉中,但絕大部分卻湧入了比利腹中的某個地方,蟄伏了起來。比利用心感覺,卻絲毫感覺不到,好像這些能量根本就不存在。
比利此刻感到全身暖洋洋的,有種飄飄欲仙的奇妙感受,剛才那難以忍受的劇痛似乎隻是一場夢,根本就未曾存在過。
當比利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心中升起奇異的感覺,仿佛自己在這刹那間成熟了許多。也許是剛才噩夢般的曆程讓他脫胎換骨。
首先映入比利眼簾的是大神官普羅米修斯的那張老臉。比利發現這個老家夥心情似乎相當不錯,不但見到自己以後一直蹙著的眉頭展開了,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看得比利渾身發毛。
而他說出的話,更讓比利瞠目結舌:“孩子,想加入光明聖教嗎?我願意親自主持你的洗禮!”
比利並不知道光明聖教主持洗禮的人將會是收洗者的導師,但那幾個貴族卻都是知道的。他們不約而同驚呼了一聲,望向比利的目光頓時複雜起來。
胖子理查德驚叫道:“天哪,大神官閣下,您要在十年之後的今天收下自己的第四位弟子嗎?能見證這一時刻,我真是太榮幸了!”
普羅米修斯卻沒有理會大呼小叫的理查德,他望著呆住了的比利,溫和地重複了一句:“你願意嗎?”
比利下意識的反應是一口回絕,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轉念一想,為什麼要拒絕呢?成為光明神在魔族中發展的第一位信徒,或者說,成為混入光明聖教的第一位惡魔?這想想都叫魔興奮!隻是……自己的身份真的可以長期不泄露嗎?要是萬一泄露了,那……
比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刹那間,比利的腦海中似乎有千百種思緒同時湧現。互相對立爭吵。他的腦袋嗡嗡作響,理不出一點頭緒。混亂之中,比利聽到自己輕輕地,卻堅定地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