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普羅米修斯並不在神殿,當值祭祀非常憂慮地說普羅米修斯在比利前去傳教後也跟著離開神殿了,到現在也沒有消息。
比利隨口安慰了這位憂慮的祭祀幾句,然後大搖大擺地闖進普羅米修斯的房間,拿走了剩下的幾瓶聖水,揣在懷裏,向後殿走去。
名義上普羅米修斯是這裏的最高教領,但實際上他平時並不過問具體教務,而是讓維克多紅衣主教負責。
維克多紅衣主教的房間並不像普羅米修斯的那麼簡單,裏麵裝飾的美輪美奐,格櫥上放了許多以宣揚至高神為主題的精美工藝品,牆壁上掛滿了名家油畫,地麵也鋪了青石板。
比利走進房間的時候,他正坐在寬大的紅木桌後麵,跟他的弟子,也就是送比利去普爾街的維爾白衣祭祀商量著什麼。
看到比利進來,兩個人都住了口,維克多主教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親切地問道:“比利祭祀,有什麼事情嗎?”
比利小臉繃得緊緊的,一臉嚴肅。他恭敬地跟行了個禮,掏出那枚沾著血跡的十字架,拍在桌上。
這十字架放在兜裏磨來磨去,血跡早就磨掉了。因此來神殿之前,比利特地從菜市場搞了一小袋雞血,抹在十字架上。此刻拿出來效果絲毫不比給莫雷看時差。
由於是第二次講了,比利的講的更加繪聲繪色,還著重加強描述了旁觀者的反應,尤其是那些信徒的反應,以及比利自己悲痛的內心寫照。
總的來說,比利認為這是自己來人界之後說的最好的一次,但可惜的是兩個聆聽者似乎並沒有被自己煽動。
那個維爾祭祀一直是一臉的冷笑,時不時地還哼哼兩句;反倒是他的導師維克多紅衣主教收斂了笑容,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合上眼喃喃自語了幾句什麼,睜開眼,長歎了一聲:“唉,聖教在這塊土地上的根基太薄弱了,這些異教徒居然敢這麼囂張!至高神不會饒恕他們的!”
比利趁機說道:“這件事我們絕對不能這麼算了!要是讓這些凶手逍遙法外,那不是寒了信徒們的心?恐怕以後我們不但找不到新的信徒,現有的信徒也會改信其他的偽神!”
維克多紅衣主教眼眸中神光一閃,不動神色地道:“那,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理呢?神殿並沒有負責執法的聖堂武士;我們又沒有錢來雇傭賞金獵人懲罰這些異教徒。”
比利連忙將莫雷的利用軍中服役的祭祀給杜蘭特大公施壓的點子說了一遍,不過稍稍修改了一下。他將自己發函改成了以神殿的名義發函,這樣萬一事情鬧大了,他的責任會小很多。
“不行!小家夥,你懂不懂現在的局勢?大神官怎麼收了你這麼個腦殘的弟子!”還沒等維克多紅衣主教開口,維爾祭祀已經跳了出來,破口大罵。
維克多紅衣主教威嚴地掃了維爾祭祀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轉過頭和藹地問道:“比利祭祀,這是大神官普羅米修斯閣下的意思嗎?”
“不,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導師大人了。”比利連忙否認道,同時心裏嘀咕:現在是什麼局勢呢?我現在的消息實在太閉塞了,這對我完成任務可大大不利。如果有機會,真需要建立一個消息網。也許法爾那個家夥會有點用。
“哦。”維克多紅衣主教緩緩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比利祭祀是大神官的關門弟子,也就是大神官在聖教的代言人。唔,既然這樣……”維克多紅衣主教抬起頭來,緩緩說道:“您的提議我們當然會照做。”
“導師,您……”維爾祭祀想不到維克多紅衣主教居然會服軟,急得大叫起來,被維克多紅衣主教狠狠瞪了一眼,才非常不服氣地住了嘴,氣衝衝地坐到一張靠牆的木椅上。
“哦?”比利想不到事情居然會這麼順利。他本來以為說服這些人類會費些波折,還準備了一大堆理由,這下變得毫無用武之地。
維克多紅衣主教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空白的信函,信函的頁眉頁腳印著繁複的花紋,花紋上有一道道若隱若現的波光流轉,不斷地向外散放著魔法的氣息。
維克多紅衣主教拿起一支鵝毛筆,沉吟了一會兒,提起筆來,洋洋灑灑一氣嗬成。放下筆,把信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遞給比利:“比利祭祀,這是我按照您的意思寫的給馬諾要塞祭祀團的信函,您看看可以嗎?”
比利那手一擋,把信又推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覺著可以那就行了,我不識字,給我也看不懂。”
“呃……”比利發現眼前的人類驀地進入了某種失神狀態,比利甚至可以看到他掛滿笑容的臉部肌肉也僵硬起來。
“哈,什麼,我沒有聽錯吧!大名名鼎鼎的聖徒關門弟子居然是個文盲!聖徒閣下還真是品味獨特啊!”維爾放肆地大笑著,笑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顧形象地用力拍著地麵。
“維爾,你太失禮了!”維克多冷喝一聲,威嚴地看著維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