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祭祀悻悻地站了起來，不服氣地小聲辯解道：“導師，我沒有說什麼啊，他自己說他不識字的。”
“還在胡說八道！趕快給比利祭祀道歉，然後給我滾出去！”維克多紅衣主教梳理的一絲不苟的八字胡都翹了起來，戟指著維爾祭祀大罵道。
“我，我為我剛才的失禮向你道歉。”維爾不甘願地微微衝比利一點頭，算作鞠躬。怨毒地盯了比利一眼，氣衝衝地走掉了。
維克多紅衣主教一臉誠懇：“比利祭祀，我為我弟子的不禮貌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歉意，希望您能原諒他的無禮。”
“我沒有放在心上。”比利實話實說道。
在魔界，這樣的嘲諷比利聽到再多不過了。沒有實力的人被嘲諷欺負是天經地義的事。要想被別人尊重，就要有對應的實力。
比利搞不懂這樣事情為什麼這個人類還要羅嗦半天，而且比利很懷疑這個人類內心對自己有多大的歉意。人類果然是虛偽無聊極了！
維克多紅衣主教繼續道：“這樣吧，我將信讀一遍，您看有不妥的地方我再重寫。”接著，他抑揚頓挫地將信函念了一遍。
比利在人界也生活了這麼久了，信函中的大部分詞彙比利都知道。但就是這些普通的詞組成的語句，卻聽得比利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不過，此時可不能再露怯了，比利雙目微闔，假裝想了想，然後睜開眼，爽快地說道：“嗯，寫的還行，就這樣吧。”
維克多紅衣主教鬆了口氣，蓋上神殿的印章，正要說些什麼，猛聽到比利又問了一句：“這個，馬諾要塞的祭祀們一定可以看懂這封信的吧？”
“呃……”維克多紅衣主教嘴角抽了抽，“應該可以。”
看到比利一臉狐疑和不放心，維克多又道：“肯定可以。”
比利鬆了口氣，揮揮手道：“那好，就這樣吧。麻煩主教大人派人把信送過去。”說著，比利就往外走。
維克多紅衣主教連忙道：“等等，這封信還需要您畫個血押。”
比利奇怪道：“您不是已經蓋上印章了嗎？還需要畫什麼押？”
“您作為聖徒弟子，畫血押會讓文件更加權威。”維克多紅衣主教非常耐心地解釋著，“很簡單的，隻要將你的一滴鮮血滴到頁腳的魔法印記上就可以了。”
“要割破手指嗎？那會很疼哎！我最怕疼了！”小惡魔的臉色馬上垮了下來。
不過維克多在這件事情上相當堅持，沒奈何，比利隻好很不甘願地接過維克多遞過來的小刀，在右手食指上割了個小口子。
“滴到這裏就行了！”維克多紅衣主教遞過信函，語氣中微微帶了些興奮。
卻不料想比利嗷地一聲叫了起來，疼地在原地打起轉來，不停甩著手指，嘴裏大叫：“哇，好痛啊好痛啊！我要死了！”眼睛裏頓時淚汪汪的。
維克多紅衣主教苦笑不得，哄孩子一樣哄了比利半天，總算讓比利將鮮血淋漓地手指從口袋裏拿出來，在頁腳的魔法印記裏蘸了一蘸。
看著魔法印記的光波帶了一抹嫣紅，維克多紅衣主教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小心地將信函折疊好，封入信封中。
比利則大大咧咧地將從自己的祭祀袍上撕下一個布條，將食指纏了個結結實實，包的像個粽子似的。
維克多紅衣主教封好信封，發現比利還沒有走，道：“比利祭祀，送信的事情就交給我了。你現在也許該回去處理一下那位虔誠信徒的善後事宜。應該讓他以最體麵的形象歸於至高神的懷抱。”
“我沒有錢。而且不知道那個凶手會不會再回來連我也殺了啊！您看……”比利一臉的為難和害怕。
維克多紅衣主教非常爽快地給了比利兩枚金幣，另外還送給他兩張珍貴的光明護身符防身。
比利這才心滿意足地走出房間，發現維爾祭祀正站在門外，怨毒地望著自己。
比利笑嘻嘻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維爾祭祀連理他都不理，冷哼一聲，徑自走進維克多紅衣主教的房間，還重重摔上了門。
比利也不生氣，顛著剛剛訛到手的兩枚金幣，哼著聖歌走出神殿，登上莫雷的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比利輕輕拉開窗簾，讓全身都籠罩在和煦的陽光下。
比利望著光明神殿在後麵越來越遠，最後終於變成了一個小點，嗤地一笑，將綁著右手傷口的布條扯了下來，和兜裏的那袋雞血一起丟到窗外路旁的臭水溝裏。
暖洋洋的陽光如點點碎金，鍍在比利晶瑩潔白的食指上。
隻是此時此刻，變成金黃色的食指，卻哪裏找得到一絲一毫傷疤的痕跡？
比利眯起眼睛，懶洋洋地向後一靠，倚在舒服的靠墊上，大聲吩咐：“回普爾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