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河清忽有觸動。
他想起白琴整理出來的那一份資料,她辛辛苦苦收集了這麼一份東西,肯定不會是為了隻是給他看看的,最右可能的結果是白琴想要報道這件事——他並不知道買下陸莊的開發商是什麼來頭,可看蔣飛的反應,這個來頭絕對不會小。
白琴正為了一句“勇敢”,讓自己一步步走入危險之中。
陳河清滿是猶疑的開口問道:“嫂子,你該不會是想報道這件事吧?”
白琴依舊保持著她那一副平淡的神色,開口說:“怎麼可能呢,我又不是不知道分寸。”
陳河清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直覺更加不好。
他越發肯定自己內心的想法,卻覺得他無法站在勸告者的立場之上,他自己就是個不肯聽別人勸告孤注一擲的人,他做過的傻事難道還算少嗎?蔣飛的勸告白琴都置若罔聞,那麼自己這個“陌生人”的話,她怎麼可能會聽。
白琴反過來安慰他自己絕不會做傻事,陳河清不知該說什麼好,白琴和他告了別,他想了想,打電話給二鴿,讓他查查開發商的事,要盡快,二鴿滿口答應,他又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蔣飛,可他想蔣飛對這事的態度和白琴正好在兩個極端,把這事告訴他們,保不齊兩個人會鬧出什麼矛盾,陳河清就這麼回了家,晚飯時陳父問他這一天出去幹了什麼,他也沒多說,陳家人對待這些事情的態度太過絕對,他擔心陳父知道這事後會直接帶人去把這“妖物”弄死,吃完飯後他躲進自己屋裏,給趙雁行撥了一個電話。
而趙雁行聽他說了陸莊的事情,忍不住感慨。
“我覺得河清你真是靈異體質啊,怎麼你到哪兒都能遇到這些倒黴事。”趙雁行忍著笑打趣道,“看來以後咱也別等生意上門了,直接帶著你去街上溜一圈,財源滾滾來。”
陳河清相當無言:“你別鬧!”
趙雁行又笑了幾聲,好容易才正經問他道:“你確定哪兒有樹靈?”
陳河清去陸莊的時候並沒有在那棵古榕上看出什麼端倪,也隻好猶豫一句:“我不確定。”
“好吧,那這事就說不準了。”趙雁行道,“‘物久成精’沒錯,可不是每一個東西都會成精的,既然不確定那棵樹到底有沒有樹靈,還得再確認一下。”
陳河清問:“怎麼確認?”
“你這個半吊子,除了用眼睛還有其他方法嗎?”趙雁行不忘挖苦他一句,又說,“如果沒有,那就萬事大吉,這事和我們沒關係,順便告訴那姑娘一聲,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難免會有點兒遺憾,做人嘛,別這麼耿直——”
陳河清心想你小子還好意思這麼說別人,最沒資格說別人的就是你了好吧,一麵又問:“如果有呢?”
“如果有,這事就麻煩了。”趙雁行說,“聽你說,那樹靈應該已經是成了氣候了,他要殺人輕而易舉,可現今他也隻不過是搞了點兒小惡作劇,最嚴重的事也隻不過是絆了那開發商一下,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仍是友善的,可這份‘友善’能維持多久,那就不好說了。”
陳河清對此表示讚同:“我覺得這些事都是對我們的警示。”
“而且隨著拆遷的進行,警示會一步步升級,沒有人能夠友善的麵對想要殺死自己的凶徒,樹靈也一樣。”趙雁行的語調逐漸嚴肅,他沉默想了一會兒,“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們得去和他談一談,不過我並不覺得這會有什麼用處。”
陳河清也為之沉默。
“好了,反正都是推測嘛。”趙雁行的語調一變,輕鬆了不少,“當下要做的事還是確認。”
趙雁行說完這句話,陳河清下意識就看了看時間,這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他如果現在趕去陸莊,那應該還來得及在今晚回來。
趙雁行突然開口說道:“別在晚上過去。”
陳河清略微一愣,趙雁行咳嗽一聲補上後半句:“這種古鎮啊,都不大安全,這事也不急,你不如先去勸勸那位姑娘,明早過去看看,有了結果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