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夜色暗淡,殘缺的月兒不舍地盤旋在西方,遲遲不肯落下,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幾百個“織女”在山腳下練習著嬉笑,黃豹拿著粉盒,帶著幾個易妝師,按個檢查著,他拿起“織女”們的手觀察,對易狀師道:“她的手繭露出來了,快抹點粉底。”又走到另一人身旁,說道:“看你一臉嚴肅的表情,要裝出柔情,眼神露出膽怯,有時還得害羞點,知道嗎?”那人道:“是。”露出一臉苦笑。黃豹歎道:“你還敢說‘是’,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嗎?出列,當初怎麼選了你。”那人聽從得離開了。
智澤上前,道:“把一群戰士打扮成織女,實在不易,黃將軍辛苦了。”
黃豹道:“都是應該的,您親身犯險,得額外小心啊。”
一隊隊馬車拖著大箱子下了山,黃豹爬上馬車,打開一箱,揭開一層隔板,取出繩鉤和油罐子看了看,放入,又取出一卷布,翻展開發現卷在其中的短劍,放心地卷好放入。
阿忠見了,將此事謹慎地告訴魏達,魏達淡笑道:“這種事我早猜到了,她們越亂,對我們越有利,什麼都不要管,看好戲就是了。”
阿忠道:“那盤龍公怎麼也不讓我們回避,太大意了。”
魏達道:“她才不大意,其實我們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做這些就是讓我們不得不加入到他們的陣營。”
阿忠沉默後道:“是這樣啊,這回少爺可是頭一次被動了。”
魏達笑道:“小蜜還在她手裏,加上我一直跟她左右參加叛亂,無形無言中她就給我編製了兩條小辮,日後定拽住這兩條小辮,威脅我們替她辦事,如此順手而隱秘的把控他人手段,很難想象操縱它的是這位富貴有權的盤龍公,不過我們也並非真正的被動,她恰好給了我們插入這國家高層的機會,所以我們就得跟她相互欺騙,相互演戲下去。”
阿忠摸了摸頭腦,道:“那這兩條‘小辮’豈不把我們纏住,難以脫身啊。”
魏達自信地笑道:“忘了我是誰了嗎?”
阿忠放道:“對,您可是無所不能的少爺!。”
智澤上前道:“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魏達頗有深意隨口吐道:“這兩天的表演一場比一場精彩,我想今天的表演一定會是最精彩的,很期待,很興奮啊!”
“既然如此為何不帶上那小丫頭一塊兒去。”
“喔,我剛付了她一年的薪水,王城人多眼雜的,怕她跑了,把她留在你府上應該不會跑吧?”韓章道。
“放心,‘龍潭’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出的,不過你還真是個刻薄的商人。”
韓章微笑道:“刻薄’,這詞對於我們可就是稱讚啊。”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隊伍伴著夜色出發了,黃豹在後麵大聲嚷嚷:“別走那麼整齊,自然點,手勢放緩點,腳步放小點,腰部扭起來——”
隊伍來到一座木板橋,橋下是一條沉寂的瀝青河,散發著刺鼻的氣味。智澤令隊伍停下,徑直走下冰涼刺骨的河裏,捂住鼻子,艱難地邁著步子,淌過不深的瀝青水,接著又示意其他人照做,大家不敢問什麼,魏達與“織女”們紛紛淌過了沒過小腿的瀝青河,走到對岸,待馬車通過橋梁後,命人毀掉木板橋,又在馬腳、車輪塗上瀝青。一切完成後智澤看了看夜色,命所有人就地休息。二三十分鍾過後,智澤看了逐漸暗下的天色,又命令所有啟程。走到都城下時,月亮落了下去,四周一片昏暗。
見昏暗中有大隊人馬過來的身影,守城官兵謹慎起來,那位白白胖胖的守城官帶著士兵舉著火把走了過來,傲慢道:“幹什麼的?這麼早跑來。”
智澤上前,和善說道:“怎麼不認識我了?”
守城官見是盤龍公,忙恭謹道:“原來是盤龍公,話有唐突,還請見諒。”
智澤笑道:“不不不,一點不唐突,半夜寒風刺骨的,你能如此盡忠職守,難得,我一定將此事跟我姐說說,提拔提拔你。”
守城官露出悅色,舉起火把看了看智澤身後的大隊人馬,客氣道:“早收到您將帶織女進城的消息,可現在也太早了吧,天還沒亮呢。”
智澤看著夜色,歎道:“哎,是來早了點,事情太多,沒估算好時間,晚來一個時辰就好了,得麻煩你們提前開門了。”
守城官道:“沒什麼麻煩的,相互幫點小忙是應該的,不過我們也得按律走走過程,那些箱子得先檢查檢查。”
智澤一臉輕鬆:“那就檢查吧。”
守城官與士兵舉著火把走了過去,軍官道:“什麼味兒,這麼重。”士兵們聞了聞,又看了看織女的腳下,一織女捂住鼻子道:“是瀝青啊,火把離遠點。”
“瀝青?”彎腰摸起一團黑泥,“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小心點。”士兵們舉著火把站到一旁。
智澤上前道:“哎,瞧我糊塗的,這重要的事忘了告訴你們,就在剛才度瀝青河的時候,那木板橋突然垮了,馬車連人墜入河裏,還好河水不深,我們就都淌過來了。”
守城官自歎道:“還真夠麻煩的。”對城門喊了聲:“開城門。”巨大的城門伴著厚重的‘咯咯’聲慢慢張開了。又客氣對智澤道:“盤龍公請進。”
隊伍緩緩進入狹長的‘虎穴’通道,在被兩邊火光照亮的城門下,守城官慌張地檢查著,有的檢查著那些‘織女’,‘織女’們一個個一臉單純的笑容,柔緩地轉著圈,還有的露出村丫頭的膽怯;有的檢查箱子,翻起了布卷,隨著前後的催促,立馬又慌張的放了進去。”
進入城中,來到一隱蔽黑暗角落,可以避開廣場士兵的視野,身手矯健的‘織女’們打開箱子,翻開隔板,取出布袋、繩鉤,油罐等,利用繩鉤子悄悄往山上爬去——。智澤與魏達等來到驛館歇息,等待即將開始的大會。
……
正午,比賽開始了,這天是宣布七神使的日子,所以城裏的人比前兩天更多,更擁擠,頭纏繃帶的林猴兒和舉著巨鼎的倒海大將也到了會場,謹慎地看著對方。
祭神大典開始了,在恢宏的照蜂曲過後,女王與智澤等獻上鮮花後,與百姓們一起閉眼默默祈禱,恭候蜂神的大駕,就在一陣寧靜的氛圍中,七隻碩大的“蜜蜂”正緩緩向下飛來——
有人抬頭看到尖叫起來,所有人了驚呆,紛紛跪拜。女王站起身來,“怎麼回事?”
“蜜蜂”們輕輕落在表演台上,它們雙腳站立,與蜂神雕像相似,不過矮小了很多,與人同高。台下百姓有人驚恐有人驚喜,不停跪拜:“拜見自然神,拜見自然神——”
“蜜蜂”們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把沾著蜂蜜的花瓣,灑向人群,人們瘋搶著,有的索性吞到嘴裏,搶完後,有的感謝,有的乞求,有的許願,有的祝福,一陣爭蜂吃蜜之景。
一“蜜蜂”不知又從哪裏變出一張背麵有蜂神圖樣的精美?布章,用奇特但洪亮的聲音道:“封自然神大人之命,特派天庭七神使下凡,一是賞賜多年來虔誠祈禱的百姓以福氣,”台下一陣歡呼,“二是為所有人實現願望,”台下更是歡呼聲一片,“三是消除所有的不公平,壓迫與剝削,”台下沸騰起來。女王怒道:“妖言惑眾。”命令幾個近衛兵上台抓人,他們剛一上台,幾個“蜜蜂”回頭看了近衛兵一眼,不知為何,他們突然站立不動,又直直地倒了下去。台下嘩然。